第13章[第2页/共3页]
男人神采刷地一白,往地上啐了一声,怒道:“你当我情愿?我们威远镖局名声在外,即便轮到风雪气候,商定的几时送到便几时送到,何曾失期于人?云州往京里头,本来可沿澜沧江走水路,再改走陆路,不管怎地只要早到的理儿。谁曾想,茶饼整箱装船了,走了三处水驿后便被官差拦住了,不准再走水路,给多少钱疏浚也不成!”
王安展开被汗渍晕花了些许墨迹的收据细细辨认,他掌管豫王府茶酒司多年,财帛贿物的事情可算是门儿清,是以将卖主与送达地冷静记在内心,反指下落脚诘问:“这收据里头白纸黑字写着茶饼应于前日抵京,你竟拖到了本日?”
启事棠辞来得仓猝,走得及时,老夫见钱眼开,并未瞧见她本日竟是穿戴一身官服而来,不然定然悔怨嚼这舌根。
“嗯,这茶饼确是我托朋友从云州买来的。虽比不得建宁贡茶的龙凤团饼,想来热中普洱的父王该当喜好,你取几只畴昔与他白叟家尝尝鲜。世子爷和郡王那儿别离给一斤,余下的找个阴凉枯燥的处所好生储着。”柔珂又想起王安话里提到的那位威远镖局的男人,“照着镖局误工的补偿份额给他赏钱,气候热,给他吃碗酸梅汁罢。”
棠辞牵了匹高瘦的黑马出来,脚步踩得缓慢,径直略过老夫,扶住马鞍等闲骑将上去。
父王一味诗书自娱,母妃三年前归天,府里外务的掌事者不知几时明里暗里都由柔珂担着。先前离京守孝,将束缚世子爷和郡王财帛支出的事由交给总管事,当时也并未寄但愿于他能劝谏得住本身那两个不成器花天酒地华侈无度的弟弟,可毕竟没想过亏空得如此短长,怕是只要本年王府名下的商店财路广进,田庄麦穗两歧才气勉强弥补。
东宫。
半晌拍膝叹道:“我就捉摸着这数量不对劲!甜水巷里那户棠小哥头几次借马赊的账还未还清!”他点点头,复又合算了一遍,“欠了这好几个月了,下主要再敢来借马,我非得押着她娶了我闺女不成!”
太子来了兴趣,挑眉奇道:“谁?”
老夫头戴遮阳大帽躲在伞棚下乘凉,玄色布鞋前头摆着几本陈旧的帐本集子,他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口里念念有词。
男人二话不说,从怀里取出收据,塞给王安:“我口渴得很!没工夫与你说道,自个儿看!”
王安笑嘻嘻地点头称是,欠身辞职了。
再看看院里头两个大木箱,怕是得有约莫十斤,翻开来,茶香扑鼻,当是上好的货品。
看不清门道的外人皆说棠辞此番越位任六品修撰是圣上恩宠眷顾,实在不然。当年髦为齐王的淳祐帝攻入帝京,逼死本身的亲哥哥,搏斗残杀了很多宗室与旧天子近臣,唯独爱才惜才将德宗年间被称作文曲星转世十五岁便连中三元的吏部尚书秦延监禁在牢里,好吃好喝的扶养着。厥后秦延也不知怎地竟想通了,写了万字赔罪书,跪呈于改年号称淳祐的晋朝新天子,天子大喜,立时赦免了秦延,官复原职。
豫王府门前缓缓停下一辆骡车,赶车的马夫是个虬须男人,风尘仆仆,两颊被晒得通红。
邢康平自出事以来,朝中昔日的老友大多避之若浼,竟另有人敢违背圣意?
男人是个粗人,不代表王安也是个不晓事的,听得差未几了赶紧陪个笑容打断道:“劳苦功高,劳苦功高!这么着,你先随我出来寻个歇脚的处所喝点水解解渴,我将收据与茶饼呈给我家郡主看看,若此事经过她起,自会在她那儿有个定论。”既是因着天子陛下的爱好才误事的,他王安即便想欺诈讹诈,省却几两银子,也得摸摸本身脖子上这颗脑袋牢不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