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1页/共4页]

赵黼闻听，竟是大笑。

恍忽当中，面前却还是那人的脸，挥之不去：他从未见过那样洁白的眸色，那样清和澹泊的气质，似春季篱边的素菊，自此以后……即使再心机烦乱，百愁毕集，一想到她，便会感觉平和安好。

云鬟的神采渐渐冷了下来，毕竟道：“王爷晓得，此事跟季少卿无关。”

他只得笑道：“王爷这话……不知从何提及？”

赵黼见无果，却也在他料想当中，因又笑道：“你不说也不打紧……一一查来，总有成果。若实在查不出，只一个个地把他们全杀了就是，就从他开端！”猛地抬手，袖子随之一荡，手指苗条笔挺，如剑指向季欢然。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哪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心头方想了两句，蓦地止住，觉着含义不祥。

季欢然一头雾水，不免抬眸看向赵黼，四目相对，却见江夏王自是含笑相问，只不过，这语气未免有些可怖，而这双如同刻画的双眸当中，更是透出一股莫名杀气。

云鬟微微欠身：“还请王爷放过无辜之人。”

季欢然只得拱手再施礼：“不敢，不知王爷唤臣下前来，有何叮咛？”

赵黼并不睬会本身衣衫不整，只盯着他道：“不知，是个如何样的好法儿呢？季卿可情愿为本王细说？”

季欢然来不及多想，也已没法多想，面前最后所见，是云鬟惶恐欲死的神采，他此生从未想过崔云鬟会有如此失态之时，但这一次，毕竟……倒是为了他……

耳畔蝉噪大响，却又悄悄退去，全部天下，清净安好。

赵黼道：“要半个时候？本王倒是记得，有人打趣说季卿多数是出错……掉进了厕所里。”

云鬟听到“奸夫”两个字，眉头微微皱蹙，便看了季欢然一眼，现在，眼底才略透暴露些窘难歉然之意。

忽听季欢然道：“事到现在，臣下只好……向王爷禀了然。”

季欢然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本来臣下不敢承认，只是……目睹是瞒不过王爷了。”

季欢然面上禁不住微红，不知是愠还是如何，只得强道：“即使、即使真的有见外男，也一定是有甚么……”

赵黼举手接过，不消细看，他天然认得这是云鬟之物，却听季欢然又道：“臣下自知有罪，是以主动承认，还请王爷网开一面，宽恕臣下一时之错。”

赵黼的眼神有些阴鸷：“那你就说出那人到底是谁。”

现在赵黼，并不似常日普通衣冠端雅整齐，反像是那不羁风骚的纨绔后辈一样，只松疏松散地披着一件紫罗袍，玉带垮在腰间，胸口衣衿并未掩好，暴露苗条的脖颈跟里头狼藉的中衣，衣领疏漏处，可见里头雪色的肌肤上，似有几道非常红痕，如被指甲抓蹭类似。

赵黼道：“那却不知，昨早晨你半途离席，是去了那边？”

季欢然骇然：“王爷这话，臣下更不知如何了。”

季欢然正不知如何，却听赵黼道：“劳季卿久侯了。”

王府内古树参天，树荫遮天蔽日，即使六月天里，行走此中，亦有股森凉寒意，沁然彻骨。

季欢然点头，涩声道：“王爷，此事怕有曲解在内，臣下自是清明净白，但是以娘娘的操行，又怎会是做出此事之人……”

季欢然闻听，才道：“承蒙王爷美意接待，自是极好的。”

季欢然举手见礼，口称“娘娘”。

玉山倾頽，珠石碎裂，金花玉骨尽在赵黼掌下化为齑粉，只要两三颗珠子悄悄滑落，四散跌逃，此中一颗巨大珍珠滴溜溜滚来，正撞在云鬟绣鞋跟前儿，珠光宛然上头，沾着那个刺目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