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打江南岸[第1页/共2页]

这条小狗是从白老太太的羊杂摊子上碰到她的，她喝羊杂汤只喝汤，把羊杂挑出来喂了这条小黄狗，小黄狗就跟上了她。

“是啊，是永丰号的九少爷，商户人家，不晓得这书的贵重，恐怕连大字也不识几个。这如果被衙门里的人看到，霍大娘子少不得要破钞银子了。”齐伯无法地说道，这是记录太祖天子的书，随随便便撕烂了，平凡人会挨顿板子，换做永丰号如许的富商，当然是要费钱消灾了。

从齐伯的角度，只能看出是个身材肥大的孩子，穿戴天青色裋褐，顶多十一二岁。

撷文堂是江南最大的书铺，有十几家分号，杭州城里的这一家固然不是最大的，但不管是官版经史，还是私坊的词话本子，撷文堂里都能买获得。

闻言，齐伯只觉背脊上冒出一层盗汗，他强做平静，可眼角子还是不成按捺地抽了抽。

前几天着凉，霍柔风的鼻子便不太舒畅，她揉揉酸胀的鼻子，策画着要如何和姐姐说，姐姐才气让她收留这只小黄狗。

小黄狗像是能听懂她的话，冲着她灵巧地摇摇尾巴。

齐伯捧着书，谨慎翼翼地拿到屏风前面，又轻手重脚地走出来。

霍柔风百无聊赖地走在晨风中，小黄狗和她同一法度，一人一狗逛逛停停，甚有默契。

“把他撕坏的书拿来给我看......咳......”屏风后的声音重又响起，只是那说话的人话音未落便狠恶地咳嗽起来。

说到这里，屏风后的人顿了顿，幽幽地说道：“他刚好把记录太祖高皇后谢氏的两页全都撕掉了。”

过年的时候，长房的小十当着她的面叫她野|种，被她打得鼻青脸肿，三婶跑到本家老祖宗哭得肝肠寸断，捶胸顿足，老祖宗亲身上门自说自话了半个时候，姐姐奉上一支三十年的老参，他这才走人。

齐伯快步走到屏风前面，待到咳嗽声停了，他又从屏风前面走出来，拿出放到柜台上面的那本破书，找了块洁净抹布细心擦拭，可惜册页上阿谁小小的鞋印却如何也擦不去。

霍柔风走出来的时候，书铺里只要三三两两的客人，老掌柜齐伯正在书铺一侧的屏风前津津有味地吃着早点，几个伴计有一搭没一搭地号召着客人。

江南文风鼎盛，撷文堂里每天客似云来，老掌柜齐伯是不会把一个小孩子放在眼里的，他就着茶叶蛋喝完一碗甜豆花，正想叫伴计清算碗筷，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齐伯摇点头，冲着小伴计使个眼色，小伴计快步走到门口，把被霍柔风扔在地上的残书捡了起来，掸掸沾在上面的灰尘，重又拿回书铺里，他看着残破不全的册页，叹了口气：“霍家这位九爷也真是的，这么贵的书，他买来不到半晌就给撕了，唉，糟蹋东西啊。”

齐伯叹了口气，把那本书收到柜台上面，免得被多事的看到惹费事。这是歌颂太祖天子的书，岂是平常册本可比的。

太祖孝武仁睿端肃圣德高皇后谢氏，陕西西安人氏，周定西侯振之女也，后母，周明淑郡主。后贤德仁慈，明慧智达，从太祖备历艰巨，同意大业。

阳春三月，东风似剪，吹绿了江南岸。

伴计道：“就是他，永丰号的阿谁宝贝疙瘩，客岁盂兰盆节时，永丰号的女当家带着他去放河灯，小的当时也在，刚好见过他。”

霍柔风穿戴一身裋褐，走在透着湿意的青石板巷子上，她看着亦步亦趋跟着她的那条小黄狗，笑着说道：“你倒是会挑人啊，晓得九爷家里有钱，就跟定我了？”

但是终归是因为她才让姐姐受了抱怨，是以明天传闻长房的人又要来，她便早早地从家里出来，她不想碰到长房的人，她不想给姐姐添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