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戏戏本[第2页/共3页]

五岁那年，父亲（这里就是爷爷了）就亲手给我缝制了几套花红柳绿的小戏服，拿了一本《杨门女将》的谱子，手把手的教我习练嗓音，行动，眼神，姿式。

但撕着撕着，在小柜子底层，我拿到了一本大要发黄的戏谱，看上去非常的陈腐，不知颠末端多少年的传播，在封面上还画着两个奇特的跳舞之人，他们脸谱奇特，并且行动夸大，扬臂弯腿折腰，一个头上花翎摇摆，一个云袖长甩，两个小人都眼神阴鸷，嘴角带着一抹邪魅浅笑。

凌晨，拿闻鸡起舞这个成语作比方一点都不夸大，常常还没睡醒，脑袋里尽是周公梦幻的时候，就被父亲提着领子从被窝里拎起来，天上玉轮还圆圆的，窗外的寒露还凉凉的，家里的那只小黄狗还在窝里呼呼大睡，我单独一人就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练起了把式。

张二叔要把狐狸捡归去，我给了张二叔十块钱，买了下来。

《打龙袍》撕！

每种行动都不是那么简朴，要想应用的如臂使指，信手拈来非下一番苦工夫不成，拉一个山膀，亮一个云手，别一下腿，跑一个圆场，非论是动是静，都要讲究，不能藐视。

睡觉，成了我最大的欲望！生旦净末丑，红黑蓝白花，那些脸谱在我的心中变得越来越可爱。

说话上的怒斥，肢体上的惩戒，对于我这个五岁的孩子来讲，那种强度可谓一种妖怪式练习，压我的腿，支我的背，正我的头，顶我的肺。急于求成的父亲心态，让我苦不堪言。

当然，另有那本令我七窍生烟的《杨门女将》！撕的最完整！“咔咔咔”，一缕缕的纸屑从我手指间滑落。

戏曲中的行动班驳庞大，不下几十种，甚么鹞子翻身，乌龙绞柱，鲤鱼打挺，朝天蹬，吊毛，抢背，旋子，跟头，倒僵尸、水袖、拉山膀、扇子功、翎子功、把子功、毯子功……

如此一来，真是让我精力有些崩溃的感受，也体味到了甚么叫站着都会睡着的滋味。

父亲普通先会详细的指导我一会，随后便去忙他本身的事情了。

当时候，家里单凭唱戏不能糊口，父亲固然在外有些名声，但并不是县剧团的正式员工，没有牢固人为可领，以是，要承担起一个家庭的各种开消，必须做一些别的副业，父亲便弄了一家戏服店，大早上，就去戏服店里本身缝制戏服。

实在这时候也成了我的补睡的好机会，每当父亲前脚出去，渐行渐远以后，我后脚就立即跑到屋中，睡一个回笼觉，然后让家里的那只小狐狸替我盯梢把风。

我眨了眨眼，这才从某种幻象中抽入迷儿来，再一看，书面上用清秀的小楷写着两个古体字――鬼戏。

但是，我真的是猎奇，因为那封面上画着的两个小人，就像是在呼唤一样，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我正想翻开这本鬼戏的时候，这只小狐狸舔着我的手，拉着我的衣角，嗷嗷的叫喊，仿佛是在警告我不要翻开。

恍忽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实在的梦，梦到的竟然仿佛是我父亲的小时候。并且，仿佛是父亲的影象在我脑海里的闪现。

不太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这小计俩终究被父亲发明了，记得一日，阿忠被被爷爷抓了起来，关进了配房当中。

我笑了，有些着魔似的笑了，现在回想起当时儿时的设法，非常老练，就像童话剧神笔马良一样的老练，县官死了，莫非不会再来一个新县官，戏谱撕了，莫非不会再找来新的。

终究有一天，我再也忍耐不住，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完整的发作了，趁着父亲不在，偷偷的翻开家里的小木柜子，一怒之下，将那些戏乐谱子全数拿了出来，一本一本的扯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