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主人潦倒丫鬟猖狂[第1页/共3页]
“浑说甚么?”双桥瞪了她一眼,侧耳去听房里动静,被双路冷不防地一扯,脚绊在门槛上,几近跌了个狗啃泥。
胡氏已经年过古稀,最最风景时,曾在沈家伶仃掌管银器一项,跟着沈家的银器越当越少,再没什好掌管的,就凭着老资格,挤走了沈家四女人身边年青轻浮的奶妈,服侍在四女人身边。一则年老、二则自恃老资格三则恨本身不能似她母亲、祖母那样风景面子,因而听如此问,就一面走向打扮台去取梳子,一面嘟嚷说:“还不是我们那老老老太爷干得功德!他年青时,跟着太、祖南征北战,中年时,助太、祖得了天下。本该跟上京的沈家老老老太爷一样,在上京做个稳铛铛的国公爷。谁知他竟不肯要□□封赏,也不肯叫儿孙在上京荫个官做,就带着一家长幼回了泰安老宅,一心修他的道。”握着梳子走到床边,见如此正从一个瓷罐里挖了雪花一样的香膏往脚上抹,忙三两步走畴昔,劈手夺了那瓷罐,心疼地说:“女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女人伤着下巴,请了两回大夫,就有人嫌弃女人事多。将这香膏糟蹋没了,又向那里去讨?若叫人晓得女人拿着涂脸的东西抹脚,那话就更刺耳了。”
胡氏嗤笑道:“多大点事,值当如许大惊小怪!三女人跟着老夫人觐见了贵妃娘娘又如何?毕竟是个庶的,能越了四女人?”
“胡奶奶,老夫人在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那得了面子,您不去讨个好?”双路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凑到奶娘胡氏面前。
“贵妃娘娘只是客气,你就跟得了圣旨一样?”双桥拿起家后的笸箩,要给一双扣了垫心子的绣花鞋换了底。
“嘘――”门内脸庞跟这小丫头生得普通无二的丫环顿时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低声啐道:“双路,要死了!当这是你们三女人房里,由着你乱嚷嚷?”
“讨甚么赏?没服侍好四女人,害得女人下巴上磕了一道疤,破了相,老夫人见了我,不罚就是阿弥陀佛了,还要犒赏?”双路将双桥的手一推,懒洋洋地往门边摆着的小杌子上一坐,就瞅着日光下一点点的灰尘跟着双路举手投足漂泊浪荡。
双路躲在双桥身后嘀咕说:“还月钱呢,足有大半年没闻过钱味了。”
胡氏大哥昏聩,巴不得有人跟她说话,“民气哪有那样好?我们老老老太爷回泰安后,三节两寿,太、祖不忘叫人从千里以外送来犒赏,上京的沈家,又跟我们老老老太爷是堂兄弟,来往就也密切得很。待太、祖驾崩了,上京沈家的老老老太爷过世了,太宗天子忙于政务,垂垂就将我们老老老太爷给忘了。上京沈家,跟我们泰安沈家,渐渐来往稀松。一年,我们老太爷上京,想起老是一家骨肉,就要跟上京沈家的堂兄弟小聚一日,谁知进了上京沈家,被人领向偏厅,灌了一肚子穿堂风,还不见堂兄弟出来接待,又恰听个小厮说打秋风,便一怒之下回了泰安,完整断了两家来往。”话音落下,手一收,已经工致地梳出一个双螺髻,再将手边鎏金的桃花腔花钿一缀,简简朴单,虽簪钗未几,却也不显寒酸。
幸亏门外一只因大哥生了暗褐斑点的胖手将她扶住,“急慌慌的,这是向哪去?”
“老奶奶你别血口喷人!捉贼拿赃,没个真凭实据,就是血口喷人!”双路嘴一张,唾沫星子喷了出来。
胡氏伸手在双路额头上用力一戳,“一猜,就是你来引双桥混闹了。若不是你勾引,双桥怎会走了神,害得四女人被山石上摆着的花锄磕了下巴?明晓得,四女人要和二女人一起跟着老夫人去见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