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澜（三）[第1页/共3页]

楚惊澜拜谢，又道：“那祭祖之事……”

若非需求，楚惊澜毫不会进宫，此番前来拜见太后并插手天子楚桑淮为他设的拂尘宴，左不过是为了个礼字。

方才敬酒的人瞥见天子不但没责备夜怀礼反而对他奖饰有加，都微微变了神采，手中酒杯似一块烙铁，烫得握不住。楚惊澜仿佛不懂此中深意，低头又倒了一杯酒，眸中有暗芒划过，似哑忍又似按捺，在昂首的刹时消逝不见。

楚惊澜此次返来目标未明，天子不但不防他，还让他直接参政！

固然如此，他们却有着共同的默契——阔别楚惊澜。

张印沉声应下，以后便退出了大殿，行动敏捷，毫不拖泥带水，楚惊澜没有回绝，再次起家拱手道：“多谢皇兄。”

楚惊澜攥紧了手掌又松开，半晌才道：“走罢。”

“众卿家都愣着做甚么？朕设下这拂尘宴可不是让你们来陪看的，何不敬澜王一杯？”

唐擎风刚想说话就见他大步迈向院内，木门经他一推，不堪咬合地收回吱呀声，几重殿门以后仿佛有小我影被此轰动，慌镇静张地从前面跑了，脚步既轻又乱，不像是习武之人，该当是个宫女或姑姑。

金阁陂池，雕梁画栋，虽因暮色.来临而披上了薄翳，却仍然与他的影象深处的模样紧密嵌合，每一处都包含着活泼的画面，或沉默或喧哗，都在面前重现，让通往宸极殿的这条路变得冗长非常。

“本来如此。”天子小扣着扶手，嘴角绽出一缕笑纹，“若边关诸军都如夜将军这般克己营私，朕便不必忧心边防了。”

这恰是楚惊澜的母亲——宸妃娘娘生前的寝宫。

不久宴毕，诸卿前后离席，三两成群，慢往宫门而去。

天子的眼神阴沉了一瞬，很快又规复原样，状若涣散地从世人身上掠过，俄然停在一处不动了，旋即开口问道：“夜将军，为何不见你举杯？”

两人疾步闪进了殿里，本想追上去看看究竟是何人，目光触及各个角落，惊觉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八仙桌旁还扔着打扫器具，明显是刚才那人来不及收捡落在这的，莫非……她一向在看顾这里？

时候尚早，楚惊澜还要去含章宫一趟，行至阶下甬道，青砖铺墁，祥云绕膝，拐角暗影处高耸地暴露一方衣角，抬眼一看，恰是等待好久的唐擎风。

此话一出，惊出大臣们一身盗汗，仓猝抬眼看向上首，见天子嘴角挂着含笑才松了口气，心底却不甚结壮，总感觉错过了甚么，君心仿佛是越来越难猜了。但是楚惊澜只作了个揖就退回了坐位上，天子也没有再追言，这件事便算是不了了之了。

夜怀礼正揣摩着，楚惊澜接过了他的话头扬声道：“夜将军说得不错，臣弟多年未归，该抢先行祭祖省身才是，且已好久未曾理政，诸事陌生，届时孤负皇兄的希冀事小，未能安疆抚民事大，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是，臣弟服从。”

旧事在心底出现了波澜，久久没法停歇，可楚惊澜也只是站着，俊容毫无颠簸，乃至连一丁点儿沉沦都没有，抬脚便要分开，就在这时，一丝纤细的响动钻进了耳朵里，似枯枝断裂，他突然回顾，眸中暗潮转动。

“皇兄这么说，臣弟一会儿恐怕不敢去拜见太后娘娘了。”

楚惊澜声淡如水，也不知听出来没有，天子脸上的笑意却逐步加深，氛围莫名诡异，大臣们如履薄冰，连箸碟碰撞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仿若一潭死水，格外清幽。

噪音的袒护了席间又低又杂的私语声，但身处此中便知，全似蜜蜂在耳边嗡鸣，惹人不耐，就在这时，一个铿锵有力的嗓音划破了装点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