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谢罪[第2页/共3页]

兰宁微微一愣，遂哑然发笑，一刹时六合都被夺走了光辉。

云震挥退二人，走到皇上边上恭敬道：“父皇，吉时已到，该解缆了。”

走在边上的萧羽隽波澜不惊地回着：“谢殿下嘉奖。”

她目无焦距地盯着天顶，窗外树影幢幢，耳边纱帘垂垂，顶端的针织罗纹蜿蜒成奇特的图案，仿佛鬼怪。

兰宁躺在床上喘着气，一滴汗水从额角滑下，脑中不断地闪过一幕幕画面，惊扰的她没法入眠。自受伤那日以来，心神仿佛格外脆弱，那些多年前的事物纷繁逃出禁闭，几次呈现在她的梦境。

微微凝神，她剑走偏锋，向黑衣人的死角袭去。黑衣人仿佛晓得她这一剑，身材扭了一个奇特的弧度，不慌不忙地避开了，顺带着送出一记掌风。她悄悄吃惊，大要却不显山露水，安稳地与黑衣人过着招。

走在青石阶上，极目远眺，密密层层的门路顺着山形蜿蜒而上，像一条青蛟紧紧地箍着山岳。两旁的枫树luo露着枝桠，固执地伸展出多姿的臂膀，树下零零散散几个小厮，一下又一下地扫着枯枝残叶。

该来的……仿佛没来呢。

樊图远皱了皱眉，道：“你神采不太好。”

兰宁微垂螓首，心头一些莫名的东西收缩着，又酸又涩。

在没弄清楚那名黑衣人的身份之前，她不想轰动任何人。不晓得为甚么，她总感觉他会再呈现。她很清楚本身的内伤因着云霁给的圣药已好了大半，却底子不是他的敌手，他不杀她，必是想从她身上获得某样东西。

云霁浅笑地看着萧羽隽，心中澄透，四目相对，主从间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云霁和萧羽隽带着洛城守军把岐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云霆批示禁卫军有条不紊地分散着前来膜拜观礼的百姓，云霄身为皇宗子，天然是要陪着皇上一起登顶祈福的了。

“兰将军，但是刺客来袭？”甲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暗中的寝宫，房内整齐仍旧，仿佛无人来过。

卯时，祭天正式开端。

祭坛的七组神龛前别离列举着玉圭、缯帛、大羹、整牲、蔬果等大量祭品，仅器皿和礼器就堆山积海。长丈余的神香裹着彩纸花穗燃放一日夜不熄，炊火腾天。

震彻山颠的太和钟声戛但是止，温和持重的鼓乐声垂垂响起，燔牛犊焚财宝，拜尧舜祭先祖。天灯漂渺，烛影摇红，雾暗云深的绝顶射出道道金光，透过云层一束束照在圆锥形的神幄上，非常耀目。

樊图远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来了句：“你最贵重的，是那颗心。”

正想着，从花圃那边走来一人，兰宁见了不由嘲笑道：“看来，不止我一人无所事事。”

顿挫顿挫的吟诵声仿若来自天涯，兰宁几近听得入了迷，再回神，冗长的韶乐与吟诵同时停止，文武百官皆蒲伏于地，歌功颂德，谒拜彼苍。

萧羽隽缓缓地说着，神情中揉着太多的感到。

“二殿下，能够出发了。”

风尘仆仆的世人早已堕入甜美的梦境，夜幕覆盖之下的行宫显得格外宁谧，但在某个角落，仍然有醒着的人。

他本是天阙二十六年的状元，才华喧天刚正不阿，皇上颇喜，委以通政使司副使一职。许是心高气盛，不出半年便持续弹劾了外务部左参议徐禄、三等男爵查尔臣等数位高官，一时震惊朝野。

“山道和祭坛补葺得很不错，不成不谓匠心独运。”云霁面带笑容地赞道。

“站著何为？还不速去巡查！”兰宁低声斥道。

“不，彼时幼年打动，做出很多错事，现在想来，多亏殿下一番苦心，方得磨砺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