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针线[第1页/共3页]

因而老太太这天叫来阮氏，叮咛她清算些消暑的吃食药材并换洗衣物给寺中苦读的儿子送去。

这位六姐姐本年方才九岁，眉眼间尚透着稚嫩，容长脸，五官都端端方正的，没有哪个生得特别都雅，也没有长歪了的。

她母亲瞥见了就噗嗤笑了，问，“又想吃狮子头了？你不是承诺娘要多吃蔬菜吗？”

秀荪站在原地望着秀莞的背影，冲身后的小喜鹊使了个眼色，小喜鹊眨巴着大眼睛愣了半晌，还是游移着回身跟了上去。

秀荪由申嬷嬷领着一起送阮氏出了垂花门，阮氏越走越快，压裙的禁步流苏翻飞，秀荪加快脚步跟在阮氏身后，有些气喘，瞥见阮氏白净的手缩在袖中，攥得死紧，手背上暴起青色的头绪。

这天倒是个可贵的大好天，一大早，阮氏清算伏贴，来浣石山房给老太太告别，老太太叮咛了两句路上谨慎，虽是夏天，过江的时候也别叫风吹到了如此，就让阮氏早些出门了。

秀芷又定睛看了秀荪一眼，拉上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祖母的寿辰就快到了，mm筹算送甚么当贺礼？”

秀荪发了愁，不自发地往阮氏怀里拱了拱。

又转眼扫了几个女孩一眼，见秀莞几个并没有涂脂抹粉，缓缓咬牙道，“快擦掉了，没得自小就起了下*贱心机。”这话真是够诛心的，虽说的是莫姨娘，阮氏的眼睛却盯着赵姨娘。

老太太担忧秀荪病情几次，和儿媳轮番守着秀荪，婆媳俩重视力都在秀荪身上，好几天没有置气，倒是空前调和。

目睹赵姨娘靠近了莫姨娘在她耳边嘀咕了句甚么，莫姨娘嘴角讽笑更胜，又低声回了一句，赵姨娘目露担忧抿了抿嘴唇，握紧了手中的帕子，低头退开两步，落在背面。

秀莞瞥了一眼，又拉着秀荪走了两步，“那天mm把祖母的墨宝送来，姐姐这边已经描好了，转头我叫丫头送去还给mm。”

正想放慢脚步仔谛听听莫姨娘的低语，却被秀莞挽住了胳膊，“七mm身子大好了？”非常欢乐的模样，却只要嘴角上扬，颀长明丽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她。

秀荪目睹这下子没机遇提示了，不过看阮氏如此烦躁，估计说了也是白说，只好取出帕子托着秀芊的小脸一点点将那白花花的脂粉擦洁净，并柔声安抚她长得最都雅了，长大了擦粉也不迟。

秀荪回了一个“朴拙”的浅笑，“多谢四姐姐体贴，已经大好了。”

在秀芊的印象里，嫡母好可骇，这个七姐姐看上去却挺可亲的。

秀荪听了这话，就当真瞥了秀芷一眼。

“是我该谢mm才是，我手头的绣活还没做完，这就先归去了，mm保重。”

蜜合色素面杭绸的褙子，只在衣角袖口绣上了水仙团花，下着月红色百褶裙，配上端庄的仪态，和安闲的神采，团体看上去也是个清雅才子。

老太太见他们姐妹敦睦，非常欣喜，特地叫丫环把二进院子的穿堂通通风，叫她们姊妹几个到那边去做针线。

她不如秀莞清婉可儿，也不如秀芊玉雪娇憨，却有把好头发，乌黑如墨，亮如鸦翅，绾了简朴的双平髻，装点粉色的绢花。

秀荪的曾祖父是园林营建爱好者，特别酷好这园林水法，曾不吝金银，寻求完美的假山景观，听祖母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这儿的太湖石间常有流水潺潺，相互相连，美轮美奂，这也是浣石山房之名的由来。

秀芊睁着明艳的双眼怯生生看了看秀荪，终究点了点头，“好，我去。”

她很绝望吧，再加上接二连三子嗣不顺，秀荪抬眼去看仍旧发楞的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