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夜访佛堂[第1页/共2页]
既然来了,她也没筹算那么快走。从门缝里挤出来,走到大门处把门关严了,然后走回本来何老太爷站过的处所。永信竟然一向连眼都没睁,她只好咳嗽了两声。他还是持续念念有词。
何老太爷点头道:“老朽现在是骑虎难下。”却也不加申明。
后门墙壁与佛案之间有幢幡相隔。佛案两侧的人影落在幡上,像皮电影里的人物。
“人间之事,最难是弃取,施主广施恩德,必然吉人自有天相。老衲削发之人,不参尘凡俗事。”
琉璃不明以是,浣华嘀咕:“你底子就不成能成为大伯的女儿!有大夫人在,她底子不成能容下你的。也别希冀老太爷和老夫人。”一张小小的脸上尽是当真,面对陌生人,一点也没有话到嘴边应当留三分的自发。
琉璃攀着帘子正看,翠莹端着一铜盆水走出去,道:“女人净面罢。”琉璃站在窗边盯着她看,她更加把脸低下去,不敢昂首。
晩饭是在各自房里吃,琉璃的饭有人送过来,尚书府上炊事倒是不差,虽是素斋,也是色香味俱全。琉璃公开里还是拿银钏儿试过,才有滋有味吃起来。
琉璃没法,只得上前两步:“有相无相,无相有相,大师,存亡有相,还是无相?”
琉璃也不点破,本身上前卷了袖子,俯身泼了点水,添了点肥皂,细细洗净。十月的天已经非常枯燥,翠莹递上香脂,她拿指尖挑了黄豆大一颗,化开抹匀。
翠莹忙道:“原是有的,只是高僧先前示下,夜里经会打消。”
琉璃直起家子,想这个和尚神通泛博,如果点拨一二,何尚书最后不那么快死也不决,削发人倒是修得一手好铁石心肠。
大门虚掩着,琉璃打门缝里望去,佛案旁幢幡下闭目坐着一老衲,恰是永信,劈面是乌木簪束发的何老太爷,也在颂经。
琉璃回想了一下,记得这一年边关确是大胜,十万雄师于翌年八月还朝,祈元帅被封镇国大将军,享正一品,赐爵位,风景无两。连带宗子祈允祥及次子祈允靖也连升两级,一个入了詹事府任詹事,一个仍在军中任将军。但是何府貌似并没有大的风波,只除了何老太爷告了一个月病假后,竟然真的染了恶疾,于次年死了。别的,二女人闵华在老太爷临终前两个月出嫁,本来服侍闵华的琉璃便被三蜜斯毓华要了去。
琉璃笑了笑,持续跟着读。
琉璃道:“我记得路,不必你出面,我去就是。”
永信亦停了木鱼,续了柱香,缓缓道:“无相有相,有相无相,施主何必纠结不休。”
远处似有人来,琉璃从柱后闪过,穿过夹道绕到后门。
琉璃站起来,“本日有几句经文我尚且未解,深恐迟误老夫人福体,我去佛堂就教就教。”
翠莹道:“女人睡罢。”
约莫都没筹算她在这里长住,管家让她住在南边小跨院儿里,说是来往便利。可巧就是白日里琉璃来过的院子,靠东有间无人住的耳房,临时换了床烟霞色蚊帐,添了两件摆器,便住出去了。
永信听毕,唱了声法号,“施主既有预感,何不激流勇退,明哲保身?”
浣华忍不住说:“你这么卖力也没用的!”
却也证明这位永信大师确切有些本领,想起经会上他那锋利的一瞥,琉璃都不由得心惊,那么彻夜打消颂经,会不会也有甚么玄机?
至于何老太爷骑的是甚么虎,究竟为了甚么而不肯引退,琉璃逐磨不透。
翠莹忙道:“女人孝心可鉴,只是老太爷怕也在,细心指责。”
翠莹将烛火挑了挑,垂手站在帘帐侧。这屋里四壁空荡,没有书也没有笔,琉璃不晓得做些甚么好,两小我一坐一站杵着也不像个事儿,想起夜里本来好似另有一场经会,便道:“夜里不消颂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