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铜镜幽灵[第2页/共4页]
我无法地摇了点头,再看大烟碟儿脸似白纸,认识全无,环境非常凶恶,不免悄悄担忧,真担忧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如何叫三长两短?棺材放人时是三块长板两快短板,三长两短意指将近进棺材了,又深思:“不知玉棺中的死人是鬼是怪,总之对于不了,能逃出去就逃出去,多活一天便宜一天,不能让厚脸皮和田慕青也把命陪上。”
正值暮秋,雨下得又密又急,山里寒意更甚,让人难以抵挡,我们身上全都湿透了,一步一挪地走到林边,瞥见一株大枯树下有几间古屋,内里黑灯瞎火,却可避雨,也只好出来挨到天亮再走,走到门前,看出这片巨宅是当场取材,从山里开凿出整齐的条石,内填灰土和石灰,连络粗大木料构建房屋,非常坚毅,我们迈步进到头一间大屋中,只见四壁空空,墙上也凿出了凹洞放灯,满地灰尘,长年无人居住,从里到外有股受潮的霉味,异化着木头的腐气,格外难闻。
我却没有替前人担忧的心机,何况这一听便是前人假造的故事,老画匠的女儿扮成男装也不扮得像一些,在脸上抹点灰甚么的,真是笨到她姥姥家去了。
我心想那小女孩说没就没了,现在口说无凭,如何能让人信,就说:“我看里屋壁上有神龛,这几间大屋真是庙堂。”
我说:“熊耳山有座古刹法华寺,传闻古刹壁画中有位美女绘像,可谓环球无双,我们莫非到了法华寺……”
田慕青说:“从壁画中或许能看出这里是不是傩庙……”说着话,她点起蜡烛,拭去壁上的灰尘,举头望向那些壁画。
厚脸皮说:“都出了熊耳山古墓,另有甚么好担忧的?咱这趟固然得了鹿首步摇冠和一条玉带,可也真够不顺的,下次再出来得先看皇历,千万别挑不宜动土的日子动手。”
我想一想,应允了,背上猎枪,握动手电筒,分给田慕青一支蜡烛,排闼进了第二间大屋,这屋子内里更大,六柱五梁,石柱下为覆盆式柱础,有如殿堂普通,当中几尊泥像早已倾圮,抹着石灰面的墙上满是壁画,色采暗淡,但是还能看出大抵表面。
厚脸皮说:“出语?如何个讲法?”
我缓过气来,见四下里乌黑无光,摸出备用的手电筒,光束先照到厚脸皮。
厚脸皮说:“我看他也是吓傻了,要说出血,大烟碟儿不是也流了一地的血?”
我说:“你真是个棒棰,动土那是指迁坟下棺,跟倒斗的有甚么相干?盗墓取宝有看皇历动手的吗?吃倒斗这碗饭,主如果胆小不信邪,讲究个百无忌讳,当然也有些盗墓贼科学,但是不看皇历,他们要听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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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慕青不明白我为甚么俄然改口,但也没有指责之意,我们担忧正殿椁室中的尸怪追上来,稍作喘气,又背起大烟碟儿顺着墓道往前走,行至绝顶,是道低矮的石门,从中钻出去,目睹白雾茫茫,长草掩映,身后是看不到顶的封土堆,竟是走出了地宫,不知甚么时候,湖面消逝了,四周的房屋顶部覆盖着泥土,如同一个个坟丘。
我对田慕青说:“这几间大屋还真和傩神有关,我们现在是在这里,只要穿过密林,往北走就到岭下的鱼哭洞了,那条路我们进山时走过。”
我毕竟不放心这几间舆图上没有的大屋,跟厚脸皮说了几句话,又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就让他和田慕青留下照看大烟碟儿,我到里屋找些生火的东西。
我话已说出一半,立即改口道:“说错了就算我没说,这不是没拿你当外人吗,你我之间,何分相互,我看此地不成久留,我们喘几口气,还得接着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