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会稽县衙 (下)[第2页/共2页]
一名对儿子充满爱、富有捐躯精力的慈父,便闪现在李县令的面前……那不是沈默的爹,而是他李县令的爹。他李朋程的父亲也是个为了儿子放弃科举的秀才,一辈子都是为了他而活着,却在他高中前三年,便先一步归天了。
本来满脸阴霾的李县令不由乐了,哈哈大笑道:“滑头小子,这么说我如果让你跪的话,就是不忠不义之人了?”
“门生幸运万分。”沈默满脸感激道:“必然昂扬读书,争夺早日进学。”心中却迷惑万分道:‘都说这时候最重官威,这县令如何如此驯良?’这就是他孤陋寡闻了,不明白这大明朝品级森严,站在最顶端的便是士林中人,或者说是‘士人阶层’也不为过。
世上甚么最哀思?子欲养而亲不待。
谁知那李县令浑没有单刀直入的兴趣,而是笑眯眯的问他几岁进学,读了几年书,待听到沈默插手过县试,却因为母亲过世而不得不弃考,很暖和的劝勉道:“晚两年也好,幼年得志就免不了少年青狂,到头来是要栽大跟头的。”
这个年代的士人不是古时候的贵族,单单是指读书人,因为只要他们才气考中科举,进而登上庙堂,出将入相,成为执掌国度的群体。以是这些人相互视为同类,自命狷介,瞧不起别的行业的从业者。说句大不敬的话,乃至连这大明朝的天子老儿,他们都模糊有些瞧不起。
“学业怎能荒废呢?”李县令非常不悦的皱眉道:“少壮不尽力,老迈徒伤悲!”
马典史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心说:‘如何对着哭上了,哪有这么审案的?’
这时候,马典史搬了把椅子过来,沈默望向李县令,见他点头便搁了半拉屁股在上面,心说正题来了。
沈默就算再聪明,对这个期间的一些潜法则,也不成能无师自通,这些东西还得今后本身去参悟。
“只是苦了我那父亲……”沈默的眼圈说红就红,语带哽咽道:“为了供门生读书而放弃学业,还放下庄严上街卖字,饱受非常目光,还被同业妒忌,找人打伤了他,不幸我那爹爹筋折骨断,已经卧床不起了……”说着便呜呜痛哭起来。
沈默不慌不忙的深鞠一躬道:“回禀堂尊,门生代表家父而来,家父是生员出身,太祖恩赐见官不跪,现未得堂尊大人答应,门生唯恐陷堂尊于不忠不义,是以不敢跪。”要不如何说‘秀才不值钱,见官才值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