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裴三[第1页/共3页]

张家的姨娘们，姜采青现在总算都认得了。她算是开了眼界，固然只是个地主大户的后院，可姨娘们一个个环肥燕瘦，色彩样貌都非常出众。这是在孝期，如果脱掉广大的孝服，穿红着绿，梳头上妆，一个个定然更添三分姿色。姜采青不由得内心感慨，这些花腔的女人，今后就要一潭死水地守寡过日子了？

裴三来张家后，和裴六一起暂住在前院客房，兄弟两个正在屋里用晚餐，他抬眼看看门口躬身站着的族长，点点头说：“晓得了，该出殡出殡。”

“也没别的事情，等三爷返来，我想见见他。”

真光荣她这一双天足。

肩舆一起回到张家大宅，拐进大门二门，在后院的垂花门愣住了。轿夫退下，换了两个结实的婆子把素轿抬进后院，柳妈妈才打起轿帘，扶了姜采青下来。

张家毕竟是大族大户，出殡这一日，该来的人天然都来了，亲朋、世交、本家、家仆等等，满满铛铛聚在前院正厅灵堂前，一片素白静穆。裴三白衣素服，站在世人前面朗声说道：

有了七叔公的了局在前，张姓族人也都变得非常谨慎，但谨慎归谨慎，张安臣家的事情摆在这儿，新姨娘就算有了身孕，可孩子都还没生下来呢，又不知是男是女，张家两伉俪总不能没有孝子送殡吧？眼看出殡的日子邻近，族长耐不住又去问了一回，裴家兄弟和吴舅爷都没理睬，竟不知做的甚么筹算。

这么说来，像是真的了？

现在周遭百里谁不晓得，大户张家伉俪俱丧，产业如何下落，就看那姜氏的肚子了。传说那姜氏八字全阳，五行旺火，命格非常特别，特别是她那双天足，有人传闻一尺长，有人说一尺还多，归正……很大就是了。

族长是明眼人，眼下这张家，还不都是裴三在主导么。试想裴家甚么家世？吴家甚么家世？吴家舅爷天然还听裴家三爷的。出殡前一日的晚间，族长只好又去求见裴三。

“但是……三爷，您看这……这没有孝子，如何出殡呢！”

“姜氏有孕，现在不知是男是女，这过继入嗣的事情就难堪了，遗孤幼弱，不免叫人凌辱，表兄和表嫂在天有灵，定然不肯看到。我本日在此就做个主张，嗣子之事今后不提。本日出殡，既然没有嗣子，张姓一族的子侄辈都可跟着去扶灵送葬。来日姜氏出产，如果个女儿，还请族里给她母女留一口吃的，张家账面上的银钱、铺子，便归姜氏母女统统，算是给那孩子留作嫁奁，其他统统定产，地步、房屋等等，便全数交给族人平分好了。”裴三此言一出，在场世人面色各别，特别张姓的那些个族人，脸上就粉饰不住欣喜了。

懵逼以后，震惊以后，姜采青这几日渐渐揣摩着，总感觉哪儿不对劲似的。难不成误诊？可当时郎中仿佛大有来头，两月身孕的脉象，不该弄出乌龙的吧！而那裴三自向来了以后，要办的不过两件事，给张家遴选嗣子，给张家伉俪摒挡丧事，两件究竟在归为同一件事。可这位爷来了这么多日子，把族中的子侄辈一一相看一遍，如何就连个嗣子都没挑出来？竟拖到正式发丧，那跟他熟悉的时郎中光亮正大来吊孝……

但是试想他一妻五妾，加上另有通房丫环，这么多年都没生出孩子来，原主到他身边也就两三个月时候，难不成真那么奇异，立即就有身了？

“如果个男丁……”裴三说着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清清楚楚说道：“如果个男丁，这产业天然全都是他的，我本日有言在先，便是一根草，旁人也不能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