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页/共3页]

“逼急了，那菜刀也是能用的！”顾三娘说道。

小叶子一边搓着衣裳一边说道：“不消，娘你去歇着，这衣裳我一会子就洗完了。”

“满嘴胡吣！”秦大娘冒充瞪了她一眼，她说：“人如果死了，可就甚么都没啦！像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顶多也就是想起来时陪下落几滴泪，最苦的还是孩子，没了亲爹又没了亲妈，哪个会替她划算？孩子只怕一辈子就只能这么囫囵着过了。”

顾三娘冷静接过手帕擦着脸，坐在她身边的朱小月替她重新梳了发髻，又悄悄试着她脸上的血痕，嘴里还说道：“好端端的脸，被老恶妻挠的都是血道子，这几日你出门时好歹捂严实一些，要不该留下疤了。”

西厢里，秦大娘和朱小月正陪着顾三娘，小叶子单独躲在厨房里烧水，她耳边听着她娘的抽泣声，眼泪禁不住往下淌，凡是她爹还活着，她大伯一家就不敢这般放肆，现现在留下她和她娘，本来日子过得就够艰巨了，她们母女俩还要受她大伯的搓揉。

小叶子再也憋不住，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听到闺女的哭声，顾三娘的心口像是被扯破普通，她搂着小叶子，嘴里悄悄哄着她，秦家婆媳看到相依为命的母女俩人，各自悄悄背过身去擦泪。

御哥儿摇摆着小脑袋说道：“本日爹爹教的书我早就会背了，是以我就出来歇歇了，爹爹也是晓得的。”

听了婆婆的话，朱小月点了点头，正在这时，秦林返来了，秦大娘走到西厢门口，她问道：“他二人呢？”

秦大娘转头看着朱小月，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谁不想文文悄悄的做个小娘子，只是家里少了顶门立户男人，三娘可不就得短长一些么，凡是如果暴露几分软弱，不管是谁都能上门欺辱她们娘儿俩了。”

她带着小叶子搬到县城这么些日子，还未曾端庄带她逛过县城，本日和王金锁二人打了一架，白请了一日假，她们母女俩恰好能出门散散心。

顾三娘就是再大的气，也在这一刹时消逝得无影无踪了，她家小叶子话少，平时像个小大人似的，虽说懂事又慎重，但她向来不爱在她面前撒娇撒痴，反倒是御哥儿，不但长得像是从年画里跑下来的孺子，小嘴儿又很甜，住在这条巷子里的婆子媳妇们没哪一个不爱好他的。

坐在炕上发了半日怔，顾三娘起家走到内里，只见小叶子正在浆洗她换下来的衣裳，因夏季的棉衣丰富，她洗起来吭吭哧哧非常吃力，沈拙家的御哥儿正蹲在她的身边望着她做事。

小叶子发着呆，直到水烧热了，她这才仓猝擦干眼泪，又舀了一盆热水，端到外间去了。

顾三娘有些别扭，她内心对沈拙有气，本来盘算主张不去理睬他们沈家的人，只是被御哥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好似如果不理睬他，就犯了甚么罪恶似的，因而她点了点头，嘴里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顾三娘抿着嘴唇轻哼一声，她说：“我又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我干甚么要去死呢？”顿了一下，顾三娘接着开口，她冷着脸说道：“但他们如果然的将我逼到绝境，就是死我也是不怕的。”

小叶子先是站在原地不动，过了半晌，她才蹭到她娘的跟前。顾三娘摸了摸她的头发，忍着泪说道：“你秦奶奶说的非常，人只要有个盼头，就能好好活下去，你就是娘的盼头。”

站在不远处的小叶子听她娘说到死，眼泪早就在眼圈儿里打转，此时又听到秦大娘的话，泪水终究夺眶而出，只她仍旧记得她娘先前说过堕泪不顶用的话，便只得埋着头，不敢叫她娘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