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偃师・无异(5)[第1页/共4页]
乐绍成微微一笑:“无异平素鼓捣偃甲,经常肇事,内人偶然不免……河东狮吼,为让无异快快逃开,便设置了这路牌。”
乐绍成眉头舒展,模棱两可“嗯”了一声,岔开了话去。
乐无异也不回身,只道:“‘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鸿鸟羽毛作为礼品,吉利,天然是个吉兆,但是对鸿鸟来讲,被人抓住,羽毛被人拔去,落地的凤凰不如阿谁……”
乐绍成道:“大皇子和二皇子,只怕都将我们当作猛虎,只是大皇子是要将我们关在笼中,二皇子倒是要在我们脖子高低套。”
他先前却忘了这事。乐无异痴迷偃术,情面油滑上不大通,脾气恶劣,偶然过于倔强。当年他佳耦二人带无异入宫面圣,圣元帝留他们说话,小无异贪玩,非去御花圃不成,圣元帝便派了宫人带小无异前去游赏。
萧鸿渐一笑:“不日乐公子便要入宫伴读。萧某听闻,乐公子年幼之时,入宫面圣,似与一名皇子有些龃龉?皇宫岔路多变,想来皇宫中也要设置这等路牌才好……”
也是以,圣元帝多次想复兴用他,都被他设法推让——若非贰心下仍对销魂之毒耿耿于怀,早已隐姓埋名、携妻带子,跨海远游去了。
无异先前也颇听了会儿,见萧鸿渐话语间多有勒迫,对他本无好感,不解父亲为何反作保护。他一贯坦直,不喜这些攀附权贵之人,当下道:“孩儿岂是胡说,孩儿身携晗光而来,他若真是相剑师,见了名剑,只怕连眸子子都舍不得挪开,为何他却神采不动,只顾盯着爹爹?”说着想起先前那位萧先生以及那人看向晗光的眼神,无出处地一阵降落,叹道,“爱剑之人与他分歧。”
乐无异也没了兴趣,嘟囔道:“滚就滚。”向萧鸿渐一礼,便要踅着来路溜走。
“二皇妃抱着刚出世的孩子过来,只向我请教诲儿经,提及无异小时候的故事,又说自家有个堂妹,年纪恰好,很成心让两人见一见。”饶是傅清姣深知二皇妃别有用心,提及来仍不免畅怀,确是为母的情意。
可惜,“销魂人”现身长安近郊,十八载韬光养晦至此而终。他身为昔年征西将军、圣元帝口中第一可托之人,绝难持续置身事外。更何况,即便没有皇命,当年因为销魂之毒,他和傅清姣留下毕生创痛,他早已立下誓词,若上天不仁,销魂之毒重现人间,他必与之血战到底。
乐绍成未作挽留,目送萧鸿渐背影走远,方才暴露忧心之色。只听他叹了口气:“你也出来吧。”
“不成!”乐绍成低声叱道,“陛下家事,外人也好置喙?”
顷刻间有悟于心。
乐绍成脸上肝火升腾,乐无异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大呼一声“我走了”,便一溜烟地不见了。
乐绍成摇了点头,表示傅清姣不必再说。
他最担忧的事毕竟还是产生了。
乐无异看清萧鸿渐的脸,脸皮衰老有如橘皮,固然颈间一样环绕着一条貂皮围脖,却明显不是白天本身所见,不由得有些绝望,心中腹诽:“这相剑师是假的。”
萧鸿渐,一枚停在棋盘上等了整整十八年的棋子。诚意,绝大;压力,也是绝大。
乐无异只作没闻声。乐绍成扶额,道:“站住,你且说来。”
乐绍用心下暗叹,正待开口,却听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从花丛后传来:“萧大相剑师,‘鸿渐于陆’,这一卦可不大吉利啊。”
萧鸿渐目睹天气渐晚,干脆问道:“莫非定国公仍有顾虑?自来立储,要么立长,要么立贤,大皇子既为宗子,人又贤明,又有何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