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域・飞舟(2)[第3页/共4页]

瘦羽士和胖羽士一唱一和，长乐真人盘膝而坐，抚须得意。看上去，便是神仙也挪不开他。在他身后，鲜明是那青布遮罩的谢衣偃甲。乐无异心中更添愤激：谢衣偃甲极少传世，传播至今的那几具，最后均是赠送有缘之人，想来以谢衣之能，看人必然极准，毫不会与这放肆老道脾胃相投，那这偃甲是如何得来？抢？偷？再不然，就是骗。转念及此，不由得又是活力，又是叹惋。

乐无异心中不平，走上前去，方才靠近空位，一股熟谙的力量劈面而来。乐无异心跳加快，头皮发麻，几近连毛发都一根根颤抖起来。

大家间的间隔，偶然乃至不是存亡所能决定的。

这是谢衣偃甲。

却听耳畔传来“哼”的一声，似含不屑，乐无异循名誉去，只见一人仓促擦肩而过，竟是福临居中阿谁与他一同洗刷碗碟的少年。乐无异不由“喂”了一声，人影一闪，那人却已不见了踪迹。

出乎料想，偃甲室内空空荡荡，除却帷幕掩蔽的一间小室，只要一根一人高的立柱，上半截似金似玉，镂刻未曾见过的花草纹路，下半则是木制，整齐嵌着几块晶石。

只听一个瘦羽士道：“这偃甲船中的物事，说出来只怕吓你一跳，那倒是一整船的妖怪，若不是长乐真人大发神通，降伏妖魔，岂能……”

咻，尖啸声复兴，角落里虎虎突突，冲出一个怪物——个头不大，酷似老鼠，两眼闪闪发光，行动快比闪电。

“猖獗。”长乐道人脸都白了，“你是甚么东西？偃甲是你想看就看的吗？来人，把他赶走。”

他当然不肯信赖谢衣已死，但假定所见偃甲并非谢衣所做，那悠长看望便告失利，他实在不知更有何法，能够略微靠近谢衣一分一毫。

“钻天鼠”闹出动静，乐无异早已暗藏附近，眼看世人用心，大摇大摆地走到布幔粉饰的偃甲船火线，翻开布幔，钻进船舱，左瞧右看，暗自迷惑：“这玩意儿真是偃甲吗？仿佛也没啥特别。”

但当他邻近船埠时，却俄然迈不开脚步。

世人诧异间，咻，咻，咻，怪鼠身上火光一闪，喷出冲天炊火，仿佛天女散花，向四周激射，落到人群中间，乐工的头巾冒了烟，舞女的纱裙着了火，世人尖叫谩骂，左冲右突，踩脚的，跌倒的，撞翻桌椅、打碎器皿的不计其数。

他一心要弄清偃甲船的妙处，东走西看，捉摸不决，越看越觉妙用无穷。这偃甲船状似平常，实则大有讲究。团体布局精当，小小一方空间，错落切分为多少地区，不管储物演出，均是合用不凡。目光所及，瓷扣挂钩、壁板暗橱、伸手便自行滑开的偃甲窗扇，无一不精美小巧……一时候，乐无异神为之夺，便如守财奴进了大宝库、学画者乍逢吴道子，扒在墙角门缝，细心看了个够。

“呼——”乐无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迈开脚步，向船埠行去。

“我要找到你。”

乐无异回身走开，竖起耳朵听那帮羽士说话。

乐无异听到此处，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道：“朗朗乾坤，万物安闲，人间哪有甚么妖妖怪怪，若真说有，哪个亲目睹过？清楚是大吹法螺！”

——并且，传闻，成色很新。

工夫不负故意人，过了将近一个月，这日终究探听到，长安城中克日船埠上，有一件谢衣偃甲。

先前乐无异僻处乐土，对人间动静全不体贴。此时在酒馆中，商旅辐凑、动静会聚流散，他又故意听学，却将天下局势体味得七七八八。一时乐无异倒有些不舍分开福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