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页/共3页]

雪很深，几至膝盖，每一步下去后要拔出腿来都需破钞很多力量。

不要紧，她已经不晓得跌了几千几百跤。徒弟，徒弟，你定未曾想到，小醉菊也有这么英勇的一天。

“白女人，你等着我，我已经瞥见了。”

为何不顾恤这一份深深的爱？

“阳凤！大将军夫人阳凤，你闻声了吗？

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

松森山脉靠近北漠一侧的山岳，就是目标地。

醉菊喊哑了声音，喉咙像被火烧着一样。当她哭尽了力量，停下来喘气时，雪的芳香飘入她的鼻尖，伴跟着的，是鲜血的腥味。她腿上潺潺流出的鲜血。

醉菊抬头，悲忿大呼：“阳凤！阳凤！你在那里？求你出来！

楚北捷误了初六之约，断送了她的幸运。我不能再误一次，断送她的生命。

那是你的妻，你的骨肉，毫不该流落天涯，断送在这松森山脉里。

不成以，不成以死。

她从上天那边借来了力量，让她疯了似的在林中逃命。

醉菊在雪地里拖着身子向前挪，路好长，路为甚么这么长？她拼了命地咬牙，挣扎着向前，觉得已经走过天涯到天涯的路途，转头一看，却仍在这片白茫茫中。

隐居别院的梅花还在开着，淡淡香气还超脱在风中，为甚么物是人非，转眼就到了绝顶，到了死路？

嗖！嗖！

白娉婷和镇北王。

气候这么冷，但我的内心却像有一团快烧坏我的火。

倚在榻上看书的娉婷，雪中操琴的娉婷，采摘梅花的娉婷，月过中天时，终究寂然倒地，撕心裂肺痛哭的娉婷。

醉菊感受本身这一刻已经死了，她浑身冰冷，每一根汗毛都在颤抖。头上的夜明珠簪子那么重，压得她几近要软倒在地。

阳凤送给娉婷的夜明珠簪子，现在稳稳插在醉菊的头上。那簪子仿佛有千斤重，压在醉菊身上的，是娉婷和孩子的性命。

死路中的活路。

腿上的痛一阵一阵，醉菊尝试着爬起来，站起一半，却没有力量支撑，又无助地倒下。

那里有草药？

落日沉入山的另一头，血红色的光渐被暗中替代。

鲜红的血，在白雪上蜿蜒，好一幅素净的画。

山中反响阵阵，古迹没有呈现。

番麓手中的轻弩渐渐举了起来。闪着森森寒光的箭尖，对准了她的胸膛。

破空声就在耳边，箭一支接一支，射入树干，射入草地，醉菊错愕失措地闪躲着，避过一次又一次。

“啊，在那边！”醉菊欣喜交集地轻唤起来，潮湿了眼眶。

瞥见了，瞥见了！阳凤隐居的山岳，就在面前。本来已经熬到了山脚，本来就在这里。

另有孩子，王爷的骨肉，东林王室的血脉。

“哎呀！”脚步一滑，醉菊又颠仆在雪地上。

醉菊喘着粗气，雪光太刺目，她的眼睛开端一阵一阵发黑，看不大清楚前面的路。偶然候，她不得不扶着树干歇一口气，但只要一停下来，她的心就仿佛被猫用爪子狠狠地挠着。

看向东边，她愣了愣，仿佛不敢信赖般，仓猝抬手揉了揉眼睛。

一个男人。

就在这四周，必然就在这四周。

“本来你就是白娉婷。”他将目光定在醉菊的发髻上，赞了一声，“好精美的簪子。”

耳边响起轻微的破空声，一根箭几近擦着她的脸飞过，扎入身边的树干。醉菊吃了一惊，步子更加混乱。

醉菊仓促逃命，当惊觉面前空荡荡时，脚下已经踩空。

醉菊看着他冷冽的眼神，警戒起来。

她缓缓地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