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页/共4页]
娉婷伸手,抚着那琴。她和顺而垂怜地抚着,仿佛那不是琴,而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极需求她的安抚。
婆娑轻舞的水雾,覆盖着打磨得光滑的铜盆。纤纤十指渐渐地浸入水中,感受截然分歧的温度。
娉婷皱起小鼻尖,暴露几分小女儿的神采,啧啧道:“好好的曲子,听在你耳里,如何就变得苦楚了?”
“你?”娉婷顿了顿,转头,含笑问,“你听得懂?”
如天籁般的琴声只响起了一阵,便不再听到。
楚北捷在凌晨拜别,娉婷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水很暖。
敬安王府真正的大总管,何侠最密切的侍女。
娉婷展开眼睛,只瞥见楚北捷回身的背影。她撑起上身,轻声道:“王爷醒了?”
“女人醒了?”贴身服侍的红蔷端着装了热水的铜盆跨进屋子,将铜盆摆在桌上,搓动手道,“明天真冷,天还没亮,雪毛毛就飘下来了,虽不是大雪,可真冷得够呛。趁水热,女人快点梳洗吧。”
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墙外,听她似无忧无虑的歌声,听她与红蔷说话,与风说话,与草说话,与未绽放的花儿说话。
低声互换几近微不成闻的一句,只眼神一碰,心已经乱跳个不断。
娉婷点头。
若真有情义,怎会经不住一个“诈”字?
虽不是凤梧焦尾,但半日内涵这偏僻处所能够找到,已算可贵。
是夜,楚北捷仍然入了娉婷的房。
她倾慕吟唱,拨动琴弦。
如何解释?如何解释?
四国中数一数二的贵族公子,赫赫驰名的小敬安王,就站在她的面前。
如果真的痴了,醉了,他就该毫不踌躇地绕过那道墙,跨进娉婷的屋子,把吟唱的人紧紧抱在怀里,轻怜蜜爱。
楚淡然这才晓得,那句“混闹”不是说本身,本来是说娉婷,暗中松了一口气,又闻声楚北捷叮咛,“找个大夫来,给她评脉。”
红蔷仓猝要去寻热水,被娉婷一把拉住,轻声道:“没事,呛了一点罢了。”昂首瞥见楚淡然还抱着琴站在那边,又问,“如何还站着?快归去吧。晚了,王爷又要生机了。”
娉婷硬着心肠,将千里而来的手札,一一撕成碎片,化成漫天纸蝶飞散。
“驸马。”
传闻中,正被楚北捷抱恨囚禁的白娉婷。
尽释后果。
楚北捷搂着她,似已睡去。
红蔷盯着那十指看,轻叹,“好美的手。”
何侠解下胸前的红花绸带,双手为耀天公主取下头上的凤冠,感慨地笑道:“想不到何侠四周流浪,无人肯收留,现在竟能有这般荣幸,蒙公主看重,彼苍待我实在不薄。”他一笑即敛,打量耀天公主温馨的面庞,柔声道,“公主如有所思,是否有苦衷?”
白烟缈缈,飘舞半空,带着说不出的和顺,悄悄钻进人的鼻尖。
端坐,凝神。
她不能断送敬安王府的血脉。
一声轻吟,在颤抖的弦丝处舞动看不见的翅膀,展开妙曼身姿,腾空伸展。
红蔷又出去了,“女人现在能够操琴了吧?”
“是。”楚淡然低头应道。
娉婷仿佛没了说话的兴趣,别过甚,闲闲看着窗外一片寒日的肃杀。
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没有琴。”
她看着楚北捷如昔日那般不发一言地拜别,挺直的背影,稳定的铁石心肠。
以心试心,妄求恩爱能够化解痛恨,是最胡涂的做法。
搁了手,刚要叮咛红蔷将琴收起,楚淡然进屋来,道:“王爷说女人操琴后,请将琴还返来,今后要弹时再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