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共3页]
唱出的每个字如玉珠落盘,敲击听者心头,声声委宛缠绵。接着“何如狼籍”几次连唱,琴声忽从高亢处回转直下,垂垂沉寂。
娉婷总算晓得少爷他们临时没有被大王抓到,心中稍定。
待天将黑,房门俄然被悄悄叩了两下,前次送琴的年青人无声无息走出去,昂首在楚北捷耳边说了两句。
娉婷不欲引发对方狐疑,便随他的意义转了话题。心中模糊担忧太多见地会露了根柢,并不主动多言,总用猎奇的口气向楚北捷就教各地民风情面。
楚北捷听完部属禀报,嘴角微微一扬,坐直身子对着垂帘一拱手,温言道:“本日听了如此美曲,又与蜜斯一番畅谈,真叫定南身心俱悦。不敢再打搅蜜斯,定南告别。过两日再登门求见。”
“这么说,镇北王输了?”
不会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娉婷赶紧甩头丢开这个猜想,对帘外轻声道:“公子高见,我戋戋一个女子,并不懂这些事。”
“有,敬安王是归乐重臣,多年来掌管兵权,为归乐肃乱党、清边患。”楚北捷平和温雅的笑容透出一丝赏识,“但敬安王府也因为兵权过大,犯了归乐新王的忌讳,已在一夜之间被荡平。”
嗓音委宛圆润,竟如天籁普通。
娉婷勉强压抑着声音中的错愕,唤道:“公子请留步。”
“我长年在家,怎会晓得?不过,听家里仆人的远亲提及过,何侠曾与镇北王在归乐边疆对战。”
“公子过奖了。”娉婷低声报答,脸上却多了怠倦之色。操琴唱歌对她来讲都是极耗心神的事情,但为了保持这冬定南的兴趣,只好勉强为之。
闻声帘内半天没有动静,楚北捷才自失地一笑,道:“鄙人言语有趣,竟又说到领兵兵戈去了。”
楚北捷听出才子心中愁闷,不明白其中起因,“国事费心,蜜斯本不该为这些事情心烦。不如说点高雅的事儿。”
楚北捷挺腰坐直,显出俯瞰天下的大志,浅含笑道:“对归乐忠心耿耿的敬安王府对我东林而言倒是亲信大患。现在敬安王府一去,归乐再无虎将。我东林大王睿智贤明,要收伏戋戋归乐易如反掌。”
那镇北王楚北捷回到东林都城后,可会因为兵败而蒙受惩罚?若东林大王削掉楚北捷的兵权就好了,即是为归乐撤除一个亲信大患。
“也好。谈谈风月花草,才是端庄。”
镇北王是成心撤退,是为了刺激归乐大王,让归乐大王痛下决计对于敬安王府。如此一来,落空敬安王府的归乐,迟早都会落入东林的把握当中。
娉婷在帘内正听得心口俱服,猜想这位定是敌国虎将,旋即不由惊奇起来,暗想:莫非此人就是镇北王?
这话别人听来不明以是,娉婷却深深一震。
“不错。”
娉婷刚要再问,楚北捷俶傥一立,拱手问道:“实在不能久留,告别了。”
娉婷闷了半晌,方叹道:“人间争斗不竭,真叫民气烦。”
若非大王对敬安王府心生顾忌,暗中侵犯,赫赫立名百年的敬安王府又怎会一夜成了火海?
“怪不得都说归乐富庶,本来它有这么多的铜矿。”
楚北捷被这猝不及防的歌声一扰,心神都微颤起来。
他年方二十,却从小学遍经籍兵法,才识过人,见惯王宫中各色美人,开端还感觉素净可儿,见多了,也不免垂垂讨厌起那些莺莺燕燕来。今后,他再不睬会那些庸脂俗粉,立下心愿要找一名真真正正的绝代才子。
“那……我们东林赫赫驰名的镇北王和他比,哪一名短长?”
两人如此隔帘相谈,竟然也聊了整整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