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页/共3页]
醉菊,醉菊,你又何必?
这不是战役,这是搏斗。敌军不及一千,大多已伏尸当场。
马车中,多了一人相伴,却孤傲仍然,寒意仍然。
被腥风血雨感化的隐居别院,已看不见踪迹。
那小我,又何尝不是名将?又何尝不能分清孰重孰轻,不能舍私交、断私心?他选得对,择得妥。
马车已等在面前。
糟……
娉婷隔窗聆听短促的马蹄声。车轴缓慢转着,将她一寸寸带离楚北捷在的处所。
横断山脉的表面呈现在面前,楚北捷冲上山坡顶处,瞭望黑沉沉的四周。夏季的拂晓前一刻,万物都是同一种色彩。尽是血丝的眸子炯炯有神,环扫四周,眼底不远的山道上,小小的动静让瞳孔骤缩。
一丝不当掠过楚北捷的黑眸,沉声问:“你不是何侠的人马?”
刀剑的寒光簌簌而落,杀声此起彼伏。
将不惧死,兵不畏伤,气势如虹。
“小将的仆人,是归乐的……”飞照行靠前一步,抬高声音,“王后娘娘。”
何侠眼中闪过锐光,深思半晌,挥手止住前面步队。
这人间最纯最真的情爱,并非无坚不摧,它敌不过名利权势,敌不过世事无常,敌不过手足情深,敌不过一个虚妄的罪。
兵马怠倦,但无一人落队。
手中的剑热得烫手。心,比剑更烫。
如果大队已经安然通过横断山脉,这一小队人马会当即启程,赶上去和大队汇合。
醉菊不知从那边冲出来,袖上殷红一片,指尖滴着血,扑到娉婷脚下,“女人,女人!让我一起照顾女人吧!”
“少爷!”冬灼的喊声让何侠蓦地警悟。他从步队最火线飞骑返来,在何侠面前勒马,“少爷,前面有人拦路,说要见少爷一面。”
楚北捷已知估错敌踪,心如乱麻,面上却更加沉着,冷然道:“你说。”
何侠推开一重重门,和顺地将她松了绑,连同镏金盒子,一同带出门外。
何侠,另有白娉婷,都回不去了。
“东林镇北王?”敌将更是惊奇,惊呼道,“竟是镇北王?”满脸大惑不解。
言犹在耳,白娉婷惨淡一笑。
没人能够抵挡大怒的楚北捷,仇敌的溃败仅在短短一刻。
整片大地,震惊起来。
血腥味飘零在林间,悠悠荡荡。
以怒制敌。
楚北捷一手攥紧缰绳,凝睇横断山脉熟谙的起伏。
“啊!”
月下吟唱,花间操琴,在家国大义之前,又算得上甚么?
大队鲜明止步。
那敌将却半晌没有作声,思考了一会儿,决然咬牙,拱手道:“小将折损兵力,又不能完成任务,纵使有命返国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不如和镇北王做个买卖,我愿将所知通盘奉上,只望镇北王能够放过我那些尚存一息的部下。”
能够穿透民气的目光在飞照行脸上逗留半晌,看不到一丝子虚。何侠语气稍缓,问道:“你的仆人是谁?到底是何动静?”
三千七百把剑的寒光,为你闪动。
她在,昔日便在。她在,那曾经笑傲四国、光亮磊落、一身正气的何侠,便真的曾经存在。
臣牟从身后跟上,顺着楚北捷的目光,也看到黑暗中的人影。他为将多年,当即明白局势,低声道:“看来人数未几,应当是何侠留下的兵马。”
鲜血,尸骨,黄沙。
娉婷坐在角落,偶然看天上的月。
除了云常,又有那边可去?
那里另有昔日的敬安王府?
何侠身边的侍卫,已经举起寒光森森的刀。
本日以后,最爱的月,已无当初的无瑕和顺。它不声不响,照着一地心碎,照着杀声满天中亲卫们死不瞑目标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