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1页/共3页]

不肯让人看清本身的眼底，闭目再堕入深思，垂垂呼吸均匀，似将睡去。

楚北捷的目光一刻不离娉婷浅浅的笑容，沉声道：“我发觉了。”

“你下去吧。”

路旁悄悄站着一道柔弱背影，一手牵着马，一手垂握住缰绳悄悄掠过及膝的草儿。闻声车队停下，缓缓回过甚，暴露一张毫不令人冷傲却比任何人都能震惊楚北捷的脸，悄悄开口叹道：“王爷，白娉婷赴约来了。”

“你可晓得，东林两位王子是我骨肉亲侄？”

通衢凹凸不平，马车颠簸，一步一步，离畴昔渐远。

另有一辆马车，形状古朴风雅，装潢虽不富丽，简练中却尽权贵气，从车辕到轮子所用的都是可贵的上好木料。

楚淡然尚未答完，楚北捷已接了下去，喃喃道：“故豪杰，方有才子。何如狼籍，何如狼籍。”楚北捷嘲笑，“谁是豪杰，谁又是才子？后代情长，白落得豪杰气短。”

楚淡然跟从楚北捷多年，晓得这位王爷面上越平平，实在内心越积着阴鸷，见他多日哑忍不发，心中实在担忧。现在楚北捷动气毁琴，他却松了一口气，也不作声，在一旁看着凤桐古琴在楚北捷部下被劈成碎片。

楚北捷举起双手，看着虎口处被剑磨出的厚茧。记得她的手，纤纤十指，白而细嫩。这手操琴、摘花，本来也会调药。

楚北捷在东厢中，手持怡情舒畅的官方诗文，靠在大竹椅中似有倦意，缓缓闭目，半晌后俄然转头，沉沉凝睇身边的楚淡然，问：“我应当杀了她吗？”

队中有车有马，骑马者大家神采冷酷，眼中时有精光闪过，明显都不是易与之辈。两车妇孺在中间，另有两车不知内里装了甚么，车轮过后，留下深深的车辙，看起来非常沉重。

黄尘大道上并没有留下一具尸身。

楚北捷黑眸深处动了动，却半晌没吭声。

娉婷独居西厢。

车轮仿佛碰到石头，蓦地颠了一下，楚北捷均匀的呼吸被打断了，坐直身子，俄然如有所觉，喝道：“泊车。”

楚淡然不敢怠慢，命人扫起碎木，用布裹成一包，亲身送了畴昔。

“唱歌？”楚北捷深思很久，轻问，“唱甚么？”

隔了好久，才听到感喟，“我本该杀了她的。她骗我，欺我，毒我亲侄，天下有谁比她更该杀？”

归乐敬安王府、东林镇北王府、北漠大将军府……统统都变得好悠远。

大师内心都明白是如何回事，叩首大喊万岁。

只是，这西厢中，至今空荡荡。

东林都城一夜易了两次主，只有身在此中才明白这一夜的惊心动魄。

“楚家的人？”

“我楚北捷，不是为了女人而健忘骨肉存亡仇恨的男人。”

而毒药，出自她的手。

“回禀王爷，没见她拭泪。”楚淡然弯了哈腰，谨慎道，“只是，偶然候唱歌。”

“最毒……真是妇民气？”

水绿山青，犬吠炊烟。

“你可记得，你曾发誓毫不伤我家人？”

通俗的双眼缓缓眯起。

只是，自从那一天后，她再没有见过楚北捷一面。

翻开车帘，身躯突然剧震。

黄尘通衢中，一队没有旗号的车队缓缓而行。

“王爷忘了？我们对月赌咒，永不相负。”

“娉婷女人唱：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

很久，楚北捷停动手中挥动的宝剑，神采已趋安静，回身将宝剑插回剑鞘，脸上添了一丝令民气悸的冷冽，指着一地碎木叮咛，“你将这琴屑，给她送畴昔。”

过了大半个时候，楚淡然返来复命，“她已经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