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页/共3页]
“你要见我?”何侠居高临下,打量这个高大的男人。
这是没有战略的进犯,也是最刁悍的进犯。
娉婷转头,看向何侠,“这是我的侍女。”
楚北捷背影如山,缓缓举剑,仿佛要刺穿天高处无尽的乌黑,稳稳地,吐出一个沙哑的字,“杀!”
他的手脚几近麻痹,只要腰间的剑隔着衣裳通报炽热至肌肤,宣泄嗜血的欲望。
何侠归心似箭,得了娉婷,一骑抢先,不顾风霜,直扑新家。
“说清楚!”
楚北捷已知估错敌踪,心如乱麻,面上却更加沉着,冷然道:“你说。”
那敌将却半晌没有作声,思考了一会儿,决然咬牙,拱手道:“小将折损兵力,又不能完成任务,纵使有命返国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不如和镇北王做个买卖,我愿将所知通盘奉上,只望镇北王能够放过我那些尚存一息的部下。”
她不觉疼,也不想哭。
纯白垂帘,精琢窗沿,好一个新奇的囚笼。
能够穿透民气的目光在飞照行脸上逗留半晌,看不到一丝子虚。何侠语气稍缓,问道:“你的仆人是谁?到底是何动静?”
何侠看向蒲伏在地的醉菊,柔声道:“上车吧。”
楚北捷一手攥紧缰绳,凝睇横断山脉熟谙的起伏。
言犹在耳,白娉婷惨淡一笑。
“啊!”
“东林镇北王?”敌将更是惊奇,惊呼道,“竟是镇北王?”满脸大惑不解。
臣牟从身后跟上,顺着楚北捷的目光,也看到黑暗中的人影。他为将多年,当即明白局势,低声道:“看来人数未几,应当是何侠留下的兵马。”
那小我,又何尝不是名将?又何尝不能分清孰重孰轻,不能舍私交、断私心?他选得对,择得妥。
月下吟唱,花间操琴,在家国大义之前,又算得上甚么?
不一会儿,双手被缚的男人被推到何侠马前。
“冲杀下去,留个有军阶的活口,拷问大队去处。”
如果大队已经安然通过横断山脉,这一小队人马会当即启程,赶上去和大队汇合。
乌黑中,模糊有人影明灭。
担忧和悲忿积满胸膛,他巴望挥动着剑,感受敌首坠落时溅起的热度,他要踩踏仇敌的骸骨,然后跪下,对娉婷的纤影诚恳忏悔,再嗅她裙边香味。
只要再见你嫣然一笑,这男人的热血衷肠,今后,尽归你一人统统。
三千七百把剑的寒光,为你闪动。
除了云常,又有那边可去?
心如刀割。
洁白的丝鞋,染上如夕照烟霞的红,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殷红鞋印。
当两方比武,三千七百骑吼怒着从东向西扫荡敌阵,当楚北捷的战马刺穿仇敌的阵形,战役已告结束。
车轮在路上磕磕碰碰,飞普通转动。
厮杀过后,代替震天蹄声的,是灭亡主宰的沉寂。
何侠眼中闪过锐光,深思半晌,挥手止住前面步队。
萧萧北风,苦楚月色,穿心过,环骨绕。何侠转头看一眼前面车轮飞转的马车。
“何侠的大队兵马现在已到那边?”楚北捷问得很淡。慑人的不是语气,而是他的目光。
身边侍卫锵的一声拔出剑,指向飞照行,只要一字答错,就是乱剑齐下。
她踏着那些年青男人尚未冷却的血,达到别院的大门。
她决定忘怀痛苦和眼泪,就如她将要永久地忘怀那小我的音容笑容。
既是名将,就应当手起刀落,碎了这颗无家可归的心,毁了这无处容身的灵魂。
何侠,另有白娉婷,都回不去了。
“带过来。”
手中的剑热得烫手。心,比剑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