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页/共3页]

楚淡然不敢怠慢，命人扫起碎木，用布裹成一包，亲身送了畴昔。

“信呢？”楚北捷沉声问。

“我记得的。”楚北捷点头。

翻开车帘，身躯突然剧震。

“你可晓得，东林两位王子是我骨肉亲侄？”

黄尘通衢中，一队没有旗号的车队缓缓而行。

归乐敬安王府、东林镇北王府、北漠大将军府……统统都变得好悠远。

东林大事已了，经此一役，东林王不会再思疑是他殛毙了两位王子。

自来到山庄，楚淡然就陪着这两人坐困愁城。现在被楚北捷通俗的眼看着，肝胆俱震，垂手低头，不敢说一个字。

“我另有最后一个题目。”楚北捷顿了顿，凛然道，“你自知必死，为何置大石于路上，轰动我的车驾？”

而显赫一时，曾统领东林举国兵力，令他国将士闻之丧胆的镇北王，已阔别。

楚淡然略微不安地回道：“部属拿着信出门，她俄然在前面说等一下，把信又拿了归去。部属觉得她还要加一两句话，安知她点了火折子，把信就那么一递……”

“说了甚么？”

见面前大队人马连同楚北捷都木雕似的没有转动，娉婷红唇微扬，勾起一丝含笑，“实不相瞒，娉婷一向不安惶恐，不知王爷会如何措置我，故在路旁等候王爷车队。若王爷与娉婷擦身而过，那是你我缘分已尽，娉婷也算实际了到东林见王爷的信誉，今后两不相干。”

无人知，东厢墙上孤零零一把入鞘宝剑，曾斩敌国无数大将，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剑光所到，所向披靡，无人不惧。

娉婷不惊不惧，灵巧地站在面前，就像第一次跪倒在他面前，唱“才子豪杰，兵不厌诈”。眼眸还是会说话般晶莹透辟，流光四逸。

水绿山青，犬吠炊烟。

通俗的双眼缓缓眯起。

楚北捷在东厢中，手持怡情舒畅的官方诗文，靠在大竹椅中似有倦意，缓缓闭目，半晌后俄然转头，沉沉凝睇身边的楚淡然，问：“我应当杀了她吗？”

娉婷独居西厢。

黄尘大道上并没有留下一具尸身。

他握过这手不下千次，赏玩赞叹，记得它暖和光滑，工致细嫩。

“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方有才子……”她临水照花，对月弄影，低吟浅唱间，怔怔望向东厢那头，俄然失了端倪间的闲淡，仓猝别过脸，又唱，“何如狼籍，何如狼籍……”

“北漠特工用的药，是你所调？”

落日西下。

“娉婷女人唱：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

日出日落，看火烧云红透天涯，听鸟叫虫鸣委宛起伏。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楚北捷狠狠截断，沉声道，“莫非天下只要一个白娉婷是才子？又哪有她这般暴虐的才子？兵不厌诈？叫她不要再存妄图！”

次日凌晨精兵尽散，百姓们浑浑噩噩地在各自家中被关了一晚，只晓得昨夜火光通天，杀声不竭，但大王还是大王，王宫还是王宫。

很久，楚北捷停动手中挥动的宝剑，神采已趋安静，回身将宝剑插回剑鞘，脸上添了一丝令民气悸的冷冽，指着一地碎木叮咛，“你将这琴屑，给她送畴昔。”

“她又唱了甚么？”

“她唱：故嗜兵，方成盛名；故盛名，方不厌诈……”

后宫安设安妥后，被囚禁的官员们都被送到王宫。东林王一一召见将领，不但不斥责，反而安抚鼓励一番，右丞相楚在然草拟嘉奖王令，把背叛之行掉个头，写成君王有难众将不畏存亡攻城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