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页/共4页]

满屋残物收去，置上极新的桌椅茶几，上放各色新奇生果。

工夫不忍逗留，感喟而去，暮霭沉沉，覆盖六合，侍卫们无声无息，在四周添上烛火。

归乐王后持壶，低眉敛容，静坐一旁。

进了城门，熟谙又陌生的感受向何侠狂涌而来，这座陈腐的都城是他出世生长的处所，他曾玩耍游走于柳巷，策马欢娱于大道。

未触到辔头，却被某样东西悄悄拦了下来，本来是一根马鞭。

云常雄师划一寂静，兵刃寒光闪闪。

但统统变得如此俄然，令人得空喘气。何侠永久没法健忘，他回眸看着敬安王府火光冲天的那一瞬。

在云常雄师闪亮的锋刃下，城门迟缓而沉重地一寸寸翻开。

两人冷静对饮，王后轮番斟酒。

有国可护，有家可归，有爹娘和娉婷、冬灼陪着，受千万将士恋慕，筹办着为归乐洒热血、断忠肠。

“我不晓得。”

而他，曾经光亮磊落的小敬安王，在北漠使毒杀计毁了敬爱的侍女娉婷；在云常王宫中，舒展着那扇门，听着耀天公主死去，那是他身怀六甲的老婆。

落日西下，偌大的敬安王府安插安妥，已经用了一天的工夫。

身边一名亲信亲兵应道：“是。”上马接了过来。

王后和一干大臣神采惨白，恍若失了灵魂似的，跪在何肃身后。

他从没想过，偌大的归乐，会就义在他的手上。

报仇的誓词已经实现，何侠却发明，这并不能使贰内心时候涌动的那份不甘和痛苦消减。

何肃跪着，将国玺高举过甚，双臂微微颤抖。

他本来，只是风骚俶傥、笑傲四国的小敬安王。

耀天公主，他那将举国兵权托付于他的娇妻，又在那里？

本日以后，以美艳歌舞、精美点心闻名天下的归乐国，将不复存在。

马蹄声声，载他回畴前的故里。留步时，花溅泪，鸟惊心，只余一片颓垣断壁。

报酬刀俎，我为鱼肉。本身死不敷惜，但……

怎会不明白？

昨夜之前，她还感觉他们伉俪已形同陌路，但现在，心窝却仿佛被铁棒捣碎了似的，痛不欲生。

过往的一幕幕在混乱的蒿草、焦黑的壁瓦中忽远忽近，每一正法寂都伴跟着无数回想，挥之不去。

“大王……”王后在身后低低惊呼，轻声抽泣起来。

“敬安王府被大火烧毁后，一向荒废。”

“世事难料，对吗？”何侠怅但是笑，问何肃，“你晓得我为甚么要邀你喝酒？”

归乐众臣不安地骚动，何肃神采剧变。

荒草被肃除，落叶被打扫洁净，被沙土覆盖的打磨得亮光的地砖重新露了出来，每扇门前都铺上了长毯。

父王临终前，窃保密嘱，“敬安王府诸事，需万分谨慎。”

这两个字被兵士们一个接一个地传下去，起起伏伏，仿佛无数覆信。

和何侠对饮的，只要何肃。

归乐都城外的平原上，何肃在云常雄师之前，舍弃至尊身份，向仇敌跪下。

归乐王后倾前，冷静为他们的酒杯加满。

归乐大王何肃，携王后以及归乐众臣，去冠赤脚，步出城门。数不尽的归乐百姓怯生生地跪下，被兵士们用长矛拦在大道两旁，噙着眼泪，苦苦压抑着抽泣声。

传世国玺，无价之宝。

“进城！”

何侠捏着酒杯，沉声道：“我要谢你。”

好笑的是到了本日他才明白“万分谨慎”那四个字，是如何沉重。

四周让贰肉痛得几近发疯的颓垣败瓦，满是此人所赐，他却在这崇高的旧地，摆宴与之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