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半盗墓“吃现席”[第2页/共12页]

这些赃物里就这个玉壶春瓶值钱，它既然是假的，其他几件连看都不消看了。方震叮咛人把赃物拿走，问大眼贼道：“你一开端就筹算坑那些人对吧？”

我死死盯着他：“就如何样？”

对了，还没自我先容呢。我叫许愿，已颠末端而立之年，是皇城根儿下一个倒腾古玩的小人物。我在琉璃厂有家小店，平时倒腾点金石玉器，店名叫作四悔斋。

我们跟着他在高凹凸低的山坡地上走了十多分钟，七转八弯，中间还钻了两回林子。终究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是把我们带去哪儿？到底在那里开席？”

“这，这是道上的端方。”

“你还敢耍花腔？”小差人大怒。

我俄然听到一声闸瓦嘶鸣，身子猛一前倾，从回想中醒过来。车子终究愣住了，我展开眼睛，摆了摆头。这一摆可不得了，我看到中间车窗外的黑暗中，鲜明闪现出一张惨白的人脸，脸上的双眼特别奇特，一边特别大，圆如牛眼，黑的少，白的多；一边特别小，跟王八对瞪不必然能赢。这一大一小两只眼睛，仿佛随时在对准开枪似的。

大眼贼闭上眼睛，仿佛在做狠恶的思惟斗争。终究开口道：“既然是几位首长抓的我，申明我们有缘，那我就奉告你们，不过我这也是迫于无法，不是用心想……”

很多古玩界曾经的端方，也像“吃现席”一样逐步退出汗青舞台，变成一件古玩。

大眼贼早有筹办，先取出一把毛刷，把上头的泥土狠狠刷了几道，又把那半瓶散装白酒翻开，取了块麋子皮，蘸着酒邃密细擦拭。很快这瓶子的釉色光芒显了出来，纹饰也擦清楚了，上头有青花快意头纹、卷草纹、缠枝菊纹，看起来气度不凡。

“这是规定。”方震答复，“对了，审判的时候，你也得作为文物参谋旁听，这是刘局安排的。”

中间看管他的差人毫不客气地敲了他一记：“闭嘴！”大眼贼赶紧把嘴闭上，重新低下头去。我一听乐了，点点头：“你还真讲义气，放心吧，天网恢恢，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我晃了晃指头：“你有所不知。朱棣身后，定的庙号就是叫明太宗。过了一百多年，到了嘉靖年间，才改成明成祖。以是说，我们现在讲‘明成祖朱棣’，一点题目都没有，可洪熙年间的工匠，提到朱棣只能够叫太宗。嘉靖前的文物，凡见成祖二字的，铁定是假货——这是个知识盲点，好多人不晓得，一不留意就被忽悠了。”

方震问我乐甚么，我说大眼贼说的没错，这是一件假货，并且赝得没法再赝了。说完我指给方震看，这瓶子底儿有个题款，上头写着“大明洪熙元年景祖遗制”，一共十个淡青釉色的楷字。

“你跟我过来。”他冷冷说道，然后勾了勾手。

大眼贼见势不妙，扯扯我袖子：“许老板，你就别跟他们顶了，大不了我本身损点阴德，去开棺呗……”

方震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确切有这个老端方。启事很简朴，倒斗的时候挖盗洞，普通是一个在洞口守，一个下去墓穴里挖明器。但是人道本贪，经常有守在洞口的人起了贪婪，把明器接走今后，一铲子把取宝的活埋。以是合股盗墓的大多是亲戚，并且得是血亲，但儿子害老子的事也时有产生，厥后端方变成了儿子下洞，老子守坑，这才保得安然无事——别看是个小小的窜改，里头可透着很多人道的事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