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君子棋[第5页/共12页]
“这此中的意义,可深了……”许一城用手指捏着那片方玉,微微眯起眼睛,“这君子棋里究竟包着美玉还是顽石,从表面没法辩白。除非是撬开棋子才气晓得。可它是一体雕成,挖开后再也没法复原,棋也就毁了。以是这东西若要转手出售,买家没法考证,只能信赖卖家是个诚笃君子。是以这副君子棋,意味着君子之德。只要一念不诚,一疑不信,便再不配为君子。”
“不管是谁在里头,他这辈子已经完整垮台了。可惜他替五脉受过,却只要两个年青后生给他送行。”刘一鸣扶了扶眼镜,半是讽刺半是感慨。
许一城微抬下巴,嘴角略带戏谑:“那些豪商平时让他们捐点钱,跟杀了他们一样。现在能借上吴郁文的势,让他们掏钱做善事还心甘甘心,何乐而不为?”
“以是你今后别老催我说……”刘一鸣扬首望天,口气悠悠,“多说无益,嗯?”
公然,吴郁文“咔哒”一声翻开了枪的保险栓,似笑非笑的脸在灯下映出一片阴狠的暗影:“我感觉您说的有点不对。”
“大刘你看得倒是明白,可没啥用啊?”黄克武抱怨。
这类刮风天,院子里竟然还摆了七八张枣木圆桌。桌上草率地摆着一壶茶,几盘果品,大风一起就落满灰土,也没人碰。每张桌子边都坐着五六小我,个个愁眉苦脸,垂坐在椅子上也不言语,如同泥塑。没有知客的管事,也没梨园子唱曲儿,只要十来个兵士站在东西两厢门口,擦着枪,抽着卷烟,不怀美意地盯着他们,仿佛野猫盯着老鼠一样。
许一城听到呼喊,愣住脚步,回身等着这两个年青人跑到跟前。黄克武抢先问道:“许叔,拍卖刚开端,您如何就走了?”许一城看了眼胡同深处,淡淡答道:“这里已经没我的事儿了。”
而此时现在,刘一鸣、黄克武正在跟许一城叙话。黄克武眼睛尖,拍卖一开端,他就看到许一城从门口悄悄拜别。他一是不肯意跟那群人多待,二是另有满肚子的迷惑未解,赶紧叫上刘一鸣,追了出去。一向追到胡同口,瞧见许一城在风沙中徐行前行,仓猝喊住。
许一城两道淡眉纹丝不动,指头往棋盘上重重一点,腔调蓦地变得降落起来:“吴队长,这君子棋的残局,您还看不透?雄师兵临城下,你的大帅都得跑,剩下一枚过河卒子,另有甚么路可走?”
“好利器。”吴阎王赞道。
“现在海底针既然到了,那就费事许先生你从速给掌掌眼,估个价吧。”
拍卖得有个底价,这时就用得着五脉了。沈默在一旁坐镇,说了几句场面话,几位家中的鉴定妙手纷繁了局。现在没了压力,鉴定者天然是实话实说,指出这些物件有旧有新,各自给了个公道估价。底下贩子是慈悲捐款,也不计叫真假,相互汲引几轮,默契地把底价抬起两三成,就此打住。
吴郁文剜了他一眼,感觉这小子话里有话,可又不好发作。他盯着棋盘揣摩了一阵,内心不知为何,被那句话搅得越来越烦乱,干脆一推棋盘:“不下了,和了吧。”
他把那枚炮拿回到手上,左手从海底针里取出一枚扁头小铲,点在棋边刻的福寿蝠头上,沿着蕉叶用力一铲,棋子回声裂成两半。许一城又拿出一把小镊子,悄悄一拔,竟从棋子中间拔出一方晶莹润白的石片。吴郁文“啊”了一声,差点从炕上坐起来。难怪棋子儿握在手里重量有些古怪,本来这金丝楠木只是内里薄薄的一层皮,里头竟然裹着一方白如凝脂的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