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4)[第1页/共4页]
牡丹也多情
几天后,黄生正独坐房中悲伤,绛雪笑着出去,说:“奉告你一个喜信:花神被你的真情所打动,让香玉又回下清宫了。”黄生大喜,忙问:“甚么时候?”绛雪说:“不晓得,大抵不远了。”
胶州黄生,舍读此中。一日,自窗中见女郎,素衣掩映花间。心疑观中焉得此,趋出,已遁去。自此屡见之。遂隐身丛树中,以伺其至。未几,女郎又偕一红裳者来,眺望之,素净双绝。行渐近,红裳者却退,曰:“此处有生人!”生暴起。二女惊奔,袖裙飘荡,香风弥漫,追太短墙,寂然已杳。倾慕弥切,因题句树下云:“无穷相思苦,含情对短窗。恐归沙吒利,那边觅无双?”归斋冥思。
他忽听窗外有人道:“作诗不能缺唱和。”听话音晓得是绛雪来了,开门让她出去,绛雪看了诗马上续吟一首。
今后,每当黄生寥寂时,绛雪老是前来。来了二人便宴饮作诗,偶然绛雪并不过夜,黄生也不禁止。黄生常感慨:“香玉是我爱妻,绛雪是我良朋啊。”每次黄生都问她:“你是院中第几株?但愿你早奉告我,我好移到家中,免得你像香玉一样被恶人夺去,遗恨百年。”绛雪说:“故乡难移,奉告你也无益。你的老婆尚且不能从终,何况朋友呢?”黄生不听她的,强拉着绛雪到院子里,每到一棵牡丹旁就问:“这是你吗?”绛雪不答,只是掩口而笑。
这天夜里,绛雪过来伸谢。黄生笑着说:“你畴前不奉告我真相,才遭此大难。现在我已晓得了本相,如果你不来,我就拿艾绒烤你了。”绛雪说:“我晓得你会如许做的,才不敢奉告你。”二人坐了一会儿,黄生说:“本日面对良朋,更加思念艳妻了。好久没有哭香玉了,你能跟我一块去哭她吗?”因而他们一起来到牡丹穴处,挥泪凭吊,直到一更将尽,二人才归去。
这以后,绛雪两天没来。黄生便抱着耐冬,动摇抚摩,连声呼喊绛雪,却没有回应。黄生回屋,对灯团起艾绒,要去烧烤耐冬。绛雪俄然闯了出去,夺过艾绒抛弃,说:“你这恶作剧,让我受痛,与你断交了!”黄生赶紧赔笑。这时,只见香玉行动轻巧地走了出去。黄生一见,泪流满面,仓猝握住香玉的手。
香玉欢笑如前,但二人总感觉像是以身就影,黄生非常忧愁,香玉更是悲叹,说:“你把白蔹草挖来晒干碾碎,再稍稍掺一些硫黄,浸泡水中,每天给我浇一杯水,来岁本日我再酬谢你的恩典。”说完就走了。
说着,他们一同走进书房。随后,绛雪也来了,她笑着说:“每天都要代替别人当老婆,此后又能够做朋友了。”他们谈笑到半夜,绛雪才拜别。当晚,黄生和香玉相亲相爱,一如当年。厥后,黄生的老婆归天,他就搬到山里居住,再也没回家。此时牡丹已如手臂粗大。黄生常常指着那株牡丹说:“等我身后,我必然在你的左边变做一棵花木,寄魂于此。”香玉和绛雪笑着说:“但愿你不要忘了这句话。”
她感喟着说:“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姐妹,俄然永诀了,怎不叫人悲哀欲绝!听到您也为她哀伤,我更加难过了。泪水流到地府之下,或许她会再生,可她的神情已散,短时候内是不能同我们一起谈笑了。”
出处:《聊斋志异》
第二天,黄生去看土穴,牡丹已抽芽了。黄生便遵循香玉的话去做了,每天都用心灌溉,又在牡丹四周做了雕栏来庇护。香玉来了,非常感激。黄生筹算要将她移到家里去,香玉说:“我身材衰弱,再也经不起伤害了。何况万物发展各有必然的处所,我本不是生在你家,硬要违犯反而折寿。只要你我相爱,重聚的日子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