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共3页]
这一日,云沉雅看罢胡通笑话,摇着扇子,功德美满地踱回府。方入大堂,吓了一跳。大堂内,八只半死不活的芦花鸡一字排开,两只小獒犬绕着鸡虎视眈眈地转,哈喇子流一地。唤老管家过来问,对答曰:“这鸡是小世子猎射的,说是要报答至公子前些日子的提点,世子现在已寻到穆店主方亦飞的下落。”
舒棠又是一副浑厚样,嘿然笑道:“那日打胡通,我一个不设防晕畴昔了。还是云官人带我逃出来。他身上虽没刀口儿,但必定挨了很多闷棍子,内伤挺重。要他不爱养这些鸡,宰了炖汤补身子也挺好的。”
舒家小棠喜滋滋地蹲下身,揉揉獒犬的头,唤道:“莴笋白菜你们好呀。”
出府没几步,便撞见一脸东张西望的舒棠。云沉雅将扇子一合,惊奇道:“小棠妹,你怎会在这?”他似是不敢信赖,又往前迈两步,“我正说去瞧瞧你的伤势。”
为人君者,该杀便杀。不妙手软,更不能妇人之仁。这个事理,天子帝王该当明白,为天子帝王做事的,更该当明白。
隆冬阳光斜倾入户,舒棠眉间的红朱砂在光彩下模糊流转。云沉雅先是立在一旁,一边勾着唇角笑,一边看着。看了一会儿,他的神采却垂垂沉寂下来。将衣摆撩开,云沉雅也蹲下身,垂眸接过舒棠手里的面饼馍馍,说:“你手臂有伤,我来掰,你尽管喂就好。”
司空幸入得正厅来,本要禀报闲事,听了云沉雅如是说,忍不住劝道:“至公子,这些鸡好歹是小世子专门猎了给您送来。”
云沉雅又是一怔,沉吟了一会儿,甚么也没说,只是道,“明儿朝晨,命人炖个山参汤。”
舒家老先生翻读艳史,寻撰书的灵感去了。唯有汤归一人,瞧见小棠棠的镇静样,探过甚来问:“棠女人,你这是……”
话音落,两只獒犬欢畅地高低摆布蹦蹦跶,唯独云沉雅,嘴角抽不断,额角青筋跳不断。
说来这也是桩奇事。云府里的两只小獒犬脾气娇纵,脾气凶悍,常日里除了云尾巴狼,不受任何人的管束。可那日云尾巴狼将受伤昏倒的舒棠抱回府,这两只小獒犬却对舒家小女人喜好得紧。舒棠没醒来,它们便候在床榻跟前,舒棠醒来了,不管走到那里,它们便摇着小尾巴跟去那里。
敲更人被吓得不清,第二日便抖颤着腿脚,跑遍大街冷巷将这事儿传了开来。
老管家诧然道:“主子刚才见至公子不喜好鸡,筹算将这些小鸡仔抓去扔了。”
不一会儿,云府门前便陆连续续堆积了一群人围观。
“云沉雅爱好养鸡?”汤归一愣,一脸思疑。
司空幸听罢,神采一凛,垂下头恭敬道:“部属受教。”
云沉雅听着她说,目光却落在她手里的鸡仔上。眼中一处亮光闪过,云尾巴狼又是诧异又是好笑,然大要不动声色,只和和蔼气热热忱情地将舒棠迎进府。
老管家听了,随即应了声便要退下。
舒棠见了他,先冲他笑笑,转而又张头四周望了望,讪讪道:“我上返来是晕着的。明天过来寻了好半晌的路,这会儿可得瞅清了,免得下回找不着。”
因无人对骂,胡通唱了会儿独角儿便没了兴趣,气哼哼跺两脚,回身便要走。街头卷过一阵小风儿,艳阳彼苍下,胡通那抹被折腾得形销骨立的倩影,萧瑟地远去。
云沉雅怔了怔,又道:“别扔了,在后院寻个平静处养着。”
舒棠受伤后,左胳膊便被包成粽子,洗衣干杂物不便当,闲来无事只好听八卦。舒家小棠虽诚恳,但也不是个仁慈得没原则的主儿。听闻那日带头伤人的胡通被折腾得没小我样,她也不由乐着花,说胡通是该死不利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