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琴瑟[第1页/共2页]

谢廷筠却缓慢反应过来，执酒杯的手微一抖，有几滴酒液洒落出来。他双眉微挑，饶有兴趣地瞧着秦默，试图从他面上找出些甚么来。

谢廷筠谢过她，抬眼含笑道，“窈娘，将瑶瑟唤来。”

又过半晌，琴声减缓，悠悠而止，轻风簌簌吹过，余音绕梁，久久不断于耳。

初时，琴音泠泠，似流水潺潺轻灵清越，带着回还来去的缠绵。垂垂，琴声渐入飞腾，瑶瑟如葱玉指快速颠簸着琴弦，琴声垂垂变得短促，弦弦切切，沉着浑厚，激越凝重处，只觉面前展开了一副泼墨山川画，绘的便是那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貌。

公仪音也端起酒杯，学着谢廷筠的模样放在鼻端轻吸一口气，只闻酒香纯冽，浓烈绵长，公然是好酒。

“出去。”见有人来了，谢廷筠临时放下心中的迷惑。

然谢廷筠却发觉出来了。

谢廷筠喝一口，接着道，“酿这沉梦的水，取了雨水季节的雨，白露季节的露，霜降季节的霜，小雪季节的雪各一盅，再加上野白蓼子花，五加皮，桂枝，甘草，麻黄，白茅这六子草本，并三寸雪糯酿制而成。最后还需成年的桃树下埋上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开封。”

她扭动着腰肢，笑意盈盈将酒壶和酒盏放下，表示三人慢用。

谢廷筠从袖中摸出一吊五铢钱扔给她，“可别叫我们等久了。”

窈娘眉开眼笑接了，连连点头道，“天然……天然……”这才心对劲足地又扭着腰肢退了出去。

公仪音抿一口杯中酒酿，眼中幽光点点。

门悄悄被推开，伴随一阵细细香风而来的，是细碎的铃铛音，清脆动听。

谢廷筠拿扇子挡住她头上刺目标光，皱了眉头道，“如何？我谢七面子不敷，莫非秦九郎也请不动瑶瑟吗？”

他抬头又是一杯，大袖轻舞，举止间显出些名流特有的狷狂不羁来，“罢了罢了，这沉梦啊，也就在这明月夜喝最有滋味……

谢廷筠一抬头，将杯中酒水饮尽，笑言，“窈娘是这般说的，至因而或不是……”他抬手又给本身斟了一杯，“我曾照着这个别例酿制过，只是最后酿出的酒，总比沉梦差那么几分。”

公仪音停下举杯的行动，侧头朝秦默望去，想弄清他这话是说给本身，还是说给谢廷筠听的。

公仪音转头朝门口望去。

没有人晓得，若论琴艺，她乃至胜于以善琴之名闻名于建邺的瑶瑟。

“当真？”公仪音面露猎奇之色。制作过程如此庞大，便是宫中御酒也不及吧。

窈娘看了不动如山坐在原地的秦默一眼，眸子子一转嘲笑两声，面上的褶子愈发深了，“七郎这是那里的话，窈娘我这就去叫瑶瑟过来，哪怕获咎其他客人，也要先把七郎和九郎服侍好啊。”她嘴里说着，脚下却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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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廷筠垂了眼睑，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神采。

她朝秦默露齿一笑，缓慢地抿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如编贝般整齐，“我就喝这一杯。”连她本身也没有发觉，秦默这般同她说话，她竟然没有涓滴惊奇，仿佛他们之间，本来就该这么熟稔普通。

女子行到三人跟前，盈盈一福，“瑶瑟见过几位郎君。”她的声音好似她的名字，若琴瑟之音般动听动听。

公仪音垂下眼睫看着杯中微微闲逛的酒酿，酒液熹微透明，泛着一种莹润的金珀色，模糊有醉人的酒香飘来。

“哟，谢七郎，瑶瑟这会子怕是不得空啊。”窈娘掩唇媚笑，头上的钗环也跟着叮叮铛铛颤抖着，满头金光晃花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