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怨遥夜[第1页/共2页]

他渐渐踱到门口，身后小公主终究急中生智，欣喜道：“啊，我想起来了。”

许长歌点头，回身辄走。

恰好这点微光，让他的眼瞳显得格外的亮，让她没法忽视。

都怪这个鬼处所。

许长歌迈出了门槛。

永清心中暗恨，若不是明天确切玩大了，狠狠地驳了天子的脸面，她又不甘让天子下了她的脸面来弥补，怎会对他勉强责备。若换在朝京，许长歌如许的人早被她一状告到长秋宫，不管如何也要治他一个不知大抵、目无尊上，再贬到她的汤沐邑去做个县令。不，做亭长，做啬夫！

前园耳房里灯火透明，二十几个军汉围着一个少女摆布难堪，面面相觑。说她是浅显人吧，她策马奔腾，技艺健旺，直直地闯进了公主府。说她是刺客盗贼吧，她一被围住，就很乖觉地上马，志愿被擒，被关在耳房里也毫不镇静，灰扑扑的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提溜转，望着他们，不带一点羞怯。

她刚翻开车门，手腕就被人扣住，许长歌听起来倒不恼，只淡淡道：“小娘子食言而肥。”

终究，车外小内侍俄然问：“侍中，出朱雀门了，我们直接回冯翊公府，还是先送这位娘子回家？”

“是。”他声音中的笑意已经得空袒护，“以是，臣才要去遣车来接公主。公主是怕黑么？”

她把手放进他掌心，就被握住一带而入，落座车厢。

永清上前一步，恼道：“我看侍中底子就无能为力，帮不了我。”

他公然停下来了。但只是一霎，然后一声轻笑从夜风中传来，他又持续向院门走去。

她又有了那种难以忍耐的感受。

“我晓得这里是公主府，”若平常百姓，被满脸杀气地这么一问，早已抖如筛糠，但她却非常轻巧，充满希冀，“我来找永清公主，我方才见过她！”

“食熊则肥，食蛙则痩，”她彻夜的笑容从未如此光辉过，很有几分狡计得逞的对劲，“下回我想起来了，必然奉告侍中。”

一看是个满脸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他稍稍松一口气，还是厉色问：“你可知这是永清公主府？谁派你来的？教唆你来这里做甚么？你是来行刺的？”

“不是。”车门翻开，许长歌伸手，声音明显温润儒雅，却恰好听起来不怀美意，“小娘子还不上车？这但是宫禁，陛下万寿恩情，带你出去一回便罢，怎容你随便贪玩。该回家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淡色锦袜：“公主不如先把鞋穿上。”

车旁，苏苏来回踱步，已是焦上眉头，一看到永清跑过来，赶紧抓住她：“公主，您可返来了！宫门内里的车马都走得差未几了，我还觉得您被陛下扣住了呢。”

衣袖突然一松，身后那人眸中已覆上薄怒。

他转头，那张脸上清楚交杂着恼羞和心虚，明显在扯谎，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地陪她演下去，惊奇道：“哦？公主想起来了，那公主不如畅叙一番，臣洗耳恭听。”

“我，我再重温一下细枝末节，以求至臻至善，不让侍中绝望。”永清避开他的凝睇，开端迟延。

“就是她？”李功在蘧大将军帐下二十多年，官至长史。若不是因为心机周到，办事妥当，也不会被蘧大将军派来照看永清公主。他之前一听公主府的刺客，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蘧大将军现在只剩蘧皇后一个女儿了，而蘧皇后也只要永清公主一个女儿。若永清公主出个好歹，宫中府中，俱是山崩地裂。

车厢里一片暗中，只要绢窗有淡淡的亮光，不知是来自微茫的月光，还是御道两旁逐步油尽干枯的灯火。

“侍中只要我记起来，”永清开端抵赖，“又没说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