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潜弊论[第1页/共2页]

“陛下没有起火。反而准了许侍中的荐举，为那顾预特别安排射策，中则应除之为郎。”李功道。

“公主如果彻夜没法入眠，不如浅阅一下一篇文章。”李功道。

纥石便属于西羌的一支。温熹三十七年，武威太守蘧过身后两年，西羌又乱，西北诸郡被迫内迁，就连扼住西京西北走廊的黑水城也丢给纥石部了——幸亏纥石人非常野蛮，耕牧经商，不似其他戎人一到夏季就来劫夺边疆。

自天子即位算起，已有十五年没有兵戈了。

“这便不得而知了。”李功不觉得意，“公主且看这篇文章。”

一刻钟后，永清的案上摊开了一张素缣，上面墨迹颇新，书法规矩，是朝京流行的公文体，她看了一眼第一句话，就感觉如许一板一眼的字体和里头狂语相悖得有些古怪荒唐。

阿离一走，李功就对她慎重道：“公主，明日功有事相商。”

温熹年间诸边郡用兵频繁，西北镇西羌，西南平哀牢，东南一起追击海贼。直到一园地动塌了西南栈道，千山阻绝，让伏波将军蘧珗、横野将军蘧珍和五万精锐困死哀牢山中，惨绝朝野，遂使天下好战，军心动乱，再加上国库的亏空，先帝才收住了手，发了罪己诏。为了抛弃地动天谴的罪名，趁便摆了以图谶闻名的槐里许氏一道，他才终究带着功亏一篑的遗憾放手人寰，留了一个庞大的烂摊子给他反正看不扎眼的太子。

隔了一夜，这些永清感觉匪夷所思的事情纷至沓来。

她叹了一口气：“长史是教我彻夜睡不着了。”

永清卷起文稿，顺手扔到最高的书架上：“他写得也过分了。纵使州郡各有弊端，哪有他写得这般沧海横流，民动如烟？仿佛大燕亡国即在面前普通。这文章如果被父皇看到，我看他也要被监禁乡里，永不启用了。”

李功点头。

李功笑了笑：“陛下已经看到了，是许侍中奉上去的。”

苏苏在她耳畔小声嘀咕：“哇，蘧校尉也来了。不对，蘧校尉还没走呢？要被人抓住弹劾如何办？”

她这话问得李功没法答复。

瞥见李功的神采，她俄然明白了，一定赢不了，但朝京不但愿天子赢，或是，朝京不支撑天子，天子就赢不了。

许长歌有这么美意？天子有这么宽弘大量？

“此涉军国之秘。”李功倒不是故作高深，“更何况，明日太子殿下也会来。”

起首是太子。

她接过，一张天然是荀镜荀惟明的。另一张，属于郑学郑仲觉。

她终究看到文末：江东顾兄怀之就书屏上，朝京郑学叹而临之。

“好狂的文辞。”开初她一目十行，只想早些对付李功，但此人行文浩然扫荡，仿佛春涧飞泉，清爽扫荡，但此中锋芒却字字诛心，饶是永清事不关己，只是旁看，也感觉惊心动魄，“郑家的人必定不会了，荀惟明竟有这么狂？”

战役，特别是主动的战役，向来是消弭冲突和重新分派权力的牌局。

李功点头。

永清最听不得这类话：“长史不如现在便说出来。”不然她今晚也睡不好了。

“有比他作壁上观，明哲保身更首要的军国大事？”这句话永清自发说得有些刻薄，但她是至心实意地惊奇。

李功踌躇了一下，还是点了头：“既然如此，臣也不故弄玄虚了。那黑水城之事，臣已奉告了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昨日朝京来信，长秋宫的意义是，如许也说得通西京每年要的那样多的钱去往了那边——若陛下执意用武，撞到南墙，自会转头。”

永清本想本日早些憩息，李功这般说，她只得硬着头皮读完。当初在朝京时，蘧皇后偶然顾不上她，就把她丢回大将军府，蘧大将军便让李功来督她读书，在她十几年的人生里，严父的缺位多少是由李功补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