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第2页/共4页]

滕玉意早认出此人是谁，当今皇上的亲侄儿，成王佳耦的宗子，集万千宠嬖于一身的，赫赫驰名的宗室后辈：蔺承佑。

滕玉意感觉非常新奇，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次传闻会亲身揍儿子的王妃，本想再次打量那位坐在上首的成王妃，皇后就令人把她们带到园子里赏秋菊。

再看长相，十七-八岁的年纪，长身玉立，丰标俊雅，若不是脸上那抹笑太坏，当真是可贵一见的美女人。

父亲神采哀伤，眼眸里充满血丝，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管事娘子脚下一松，忙不迭爬回廊庑下：“滚，老奴这就滚。”

医官们个个束手无策，姨夫和表弟忧心如焚，她情急之下给父亲送信，说前头请的医官全无用，求他尽快想体例。

她不想姨母死，阿娘早早走了，幸有姨母和表姐悉心顾问她，如果连姨母也走了，她岂不是又会变回孤零零的一小我。

自从阿娘归天，她因深恨父亲从不与他写信，接连几次求父亲，都是为了姨母的病。

安国公夫人嘴上贴着符纸，只恨口不能言，盯着蔺承佑瞧了半晌，俄然无声笑了笑。

当时滕玉意正挽着袖子用白蜜调香，一不谨慎就打翻了香盏。

白芷和碧螺溜到一旁窃保私语：本日娘子不知因何事活力，一整天腮帮子都鼓鼓的。

父亲公然赶回了长夜，并在当夜请到了尚药局的余奉御私底来诊脉，可惜还是晚了，姨母的病损及了底子，拖了这些光阴，已是医石无用。

滕玉意险险接到药瓶，细心打量那人，头戴白玉远梁冠，腰悬金饰剑，紫色襕袍，青色袜舄（注1）。遵循本朝规制，这是亲王级别的服饰。

记得母亲归天那晚，她站在灵堂里，用小小的手拍打冷冰冰的木板。

诗会结束后，皇后和成王妃特地招滕玉意近前，她文文悄悄答了好些题目，出来时听到宫人群情：“我猜会是滕将军家的小娘子，这位的边幅也太招眼了，别看世子娇纵，毕竟到了开窍的年纪，如果他亲目睹过滕家小娘子，多数也会动心的。”

她手臂正待伸长，火线冷不丁刺来一样物事，剑锋碧绿冷莹，恰是早前让她吃过大亏的翡翠剑。

她对这位成王世子毫无倾慕之心，只不过仕女们私底下含蓄调侃，说得最多的就是成王世子，她边饮茶边竖着耳朵听，既然都恋慕此人，想必有些过人之处。

这回选妃的宗室后辈那样多，她滕玉意不能俯就，挑就要挑个最好的。

实在这两日她早就想过了，未曾会面，脾气全然不知，那日听来的各种，不过是那人在外人眼中的模样，内里究竟如何样，光阴久了才晓得，假定是个不好相与的，搭上的但是一辈子。

滕玉意目不斜视款款而行，恰是暮秋时节，霏微细雨沉默洒下来，脸上有种毛茸茸的凉意，当晚回到滕府，她回想白日皇后和成王妃拉着她问话时的景象，已是成竹在胸。

“我传闻他本要去打马毬，临时被成王妃给押来的。”

父亲潸然泪下，双膝一矮，抱着她跪到棺椁前，不管她如何哭闹，都沉默得像一座山。

滕玉意横她一眼，这主仆俩缺德事没少做，依她看一点都不无辜，但毕竟是一条性命，公开见死不救，仿佛有点说不畴昔，因而微微一笑，慷慨地翻开瓶盖，谁知只倒出一粒药丸，里头就空了。

她大声抽泣，在那一刹时，终究认识到母亲再也回不来了，惊骇的滋味无穷扩大，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她踢打父亲，放声尖叫：“阿爷是好人！是你害阿娘生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