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中计[第1页/共3页]
沈阔因忧心苏禾,回屋后眼皮子急跳,心中烦躁,当夜如何也睡不着,听着外头噼里啪啦下雪粒子的声儿,听了一夜。
“沈管,大冷的天儿您如何在风口上喝酒,”李贵几步上前,把一玄色大氅披在他肩上,“下午我回了一趟监里,传闻金砖已送到宫里了,内府库盘点了,明儿便要入库,寿安康悄悄奉告我说金砖对不上数量,少了一万块,问我如何办,我说含混畴昔,按账上的数量直入府库就是。”
“是,是是是,”李贵赶紧承诺,而后抬起脸扯着嘴角陪笑道:“沈管,主子去给您把这剩下半壶酒温好,”说着,抱着酒壶往外去了。
冻得瑟瑟颤栗的苏禾,从芭蕉下一步步挪到游廊上,得益于此处暗淡,她们不特地留意便发觉不了她。
当苏禾成为黄程手中一枚可拿捏沈阔的棋子时,李贵便恨不能她从速自生自灭,他呀了声,拍着脑门道:“我给忘了,我这记性呀!不过沈管您临走前向浣衣局的那甚么姑姑交代过,想必他们不敢怠慢苏禾女人。”
李监工哦了声,转头冲苏禾道:“正要同你说这事,今儿晚餐后会有人送来,到时来咱家屋里拿!”
屋里点着蜡,半昏不暗的,苏禾不敢冒然出来,隔帘问了句:“何公公在么?”
还是没人应。
门一拉开,劈面扑来清爽的雪的味道,视野也清楚了,屋脊上、天井里铺了素白的一层,薄薄的,模糊暴露班驳的黛瓦,苏禾心叹雪很好,就是小了点儿。
沈阔灌了口冷酒,淡淡道:“你做得对,但还不敷妥贴,万一皇上派人来问,”他说着,悠悠瞅了李贵一眼,“如何着?”
这雪下得小,到傍晚时分已融得差未几,屋檐下的滴水声垂垂止了,但是融雪比下雪更冷,苏禾用罢晚餐出屋时,北风劈面,像刀子的脸上刮,刚好李监工从劈面直房出来,见了苏禾便道:“咱家有些事向乌雅姑姑禀报,你去处何公公要,他晓得耗子油放哪儿。”
站在门灯下,她不怕了!
夜色渐浓,山风愈狂,裹挟下落叶扑来,异化着一股天然的暗香,沈阔深嗅一口,俄然想起苏禾的体香,他问:“今儿甚么日子?”
没闻声应对,她起首便想到当日林姑姑吞金而死的景象,吓得忙跑畴昔,“何公公,你如何——”忽觉背后有动静,正要转头,当即有伸过来一只手用白布捂住了她的口……
“公公?”
“好嘞!”苏禾回声,打着灯笼快步走过过厅,从廊下一向走到后罩房最东边那一间,这便是何监工的住处。
又缓了会儿她才勉强能坐起,晃了晃脑袋,终究看清那棍子的形状,以及其上雕的纹路,如果以往她必然认不得这东西,但看过那避火图后,她甚么都懂了。
另有七八日便要到腊月了,苏禾肩头的鞭伤已半愈,手上的冻疮却扩至三根手指,又肿又痒,特别夜里放在被窝里,真痒得恨不能抓烂了去,另一头的苏姑姑更是手上脚上都生疮,痒得睡不着觉。
“这就过了大半个月了,”他感慨了声,“浣衣局那儿可有派人照顾?”
此时的沈阔倒是在玉寿山上,山风簌簌,凄凄冷冷,他用罢晚餐后,便坐在亭子的雕栏上望月,手执一酒壶,只剩下小半壶冷酒,忽闻声脚踩枯枝的声音,望畴昔,是李贵过来了。
她扯了扯衣裳,扮出一副笑容,徐行走向石矶,站定在正谈笑的二人身后,“你们说甚么呢?”
秀吉和虎魄只直直望着苏禾,由她拉着去到何公公屋门前……
“李公公叫我来寻何公公拿耗子油的,”苏禾用心拔大调子说,让两边廊下的都能闻声,见她们仍呆愣着,便一手携一个往何监工那屋去,还用心笑问二人:“何公公是住那一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