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问罪（二）[第1页/共2页]

秀吉蓦地惊醒般，偏头呆呆看着她，“嗯？甚么？”

苏禾才来宫中一月，不知酷刑的短长，也不知甚么是“好生实在地鞠问”，反而有一份胆气，她俄然推开拉她的寺人，向前两步在门槛处跪下，双手加额拜下去，“皇后娘娘，奴婢有话要禀。”

世人应是，因而林姑姑接过吉服，同左少监等人却步退出殿外。

皇后抬眼，看向她，“说。”

一起沉默着走出顺贞门，出了内廷，世人才放下防备，因而感喟的感喟，说话的也窃保私语起来。

“不过吉服要改，针工局也得动手把此案调查清楚，寿宴后本宫可会向你们要人呐！”皇后一番话，再次将世人脑筋里的弦拉紧了。

林姑姑方才吓惨了，不敢顶着大怒直言，见苏禾率先说话皇后也没把她如何，便也站出来，向皇后道：“娘娘，吉服出了不对，是奴婢羁系不力，奴婢求娘娘给些光阴让奴婢们将衣裳修补好，以后奴婢志愿领罚。”

说阿谀话不难，难的是在这类景象下还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她有几分胆色，这女人有点意义了。

殿中人都吓软了腿，殿外，两排司礼监的主子回声出去，把林姑姑和绣娘提溜起来拖出门外，苏禾和秀吉也被卤莽地拉起。

“我……我也不晓得，”秀吉干笑两声，取出帕子来擦脸。

一出宫门，各个都取脱手帕子擦汗，几个绣娘更是腿软得站不住，还是苏禾几个上前搀着才好。

左少监和有才公公的盗汗直滴在金砖地上，几个绣娘身子几近在抖，抖得最短长的还数秀吉，跪在她中间的苏禾乃至能闻声她短促的呼吸，的确狐疑秀吉要昏倒。

殿中又静了，几个绣娘战战兢兢看着那火燎的斑点，都不敢说话。

而后，皇后扶着一旁紫衣寺人的手站起家，“本宫奉皇上之命，执掌凤印，率领六宫，办事向来严厉公道，便不免有些不识相的主子心生嫉恨，算计到本宫头上，算计不到便使下作手腕烧本宫的吉服，也是好笑，针工局务必将这吉服绣好，要叫那些心机肮脏的主子瞧瞧，火只能烧死凡鸟，凤凰只会浴火重生！”

实在要绣个花儿挡住这点不难，难的是绣的花儿要符合九凤来仪图，且改过后要比本来更活泼数倍，不然一件被火燎过的衣裳，皇后娘娘怎会对劲？

“回娘娘的话，奴婢苏禾，是兵部员外郎苏尧之女。”

赵毓贞凑到秀吉耳边，悄声道：“她今儿可出了大风头了，”见秀吉低着头不作答，她捅了捅她的手臂，“你怎的不说话？”

“是，娘娘，”世人齐声，响彻全部坤宁宫。

皇后扫了眼底下世人，见仍没人站出来，便轻描淡写地唤了声，“把人都带下去，好生实在地鞠问。”

底下又鸦雀无声了。

这话不是说给在场奴婢听的，是说给她以为此事的幕后教唆。

“好了，退下吧。”

座上的皇后已没了耐烦，茶盏往花梨木几上一顿，“够了够了，听得本宫耳朵都起茧子了，最好那人现在站出来，或你们谁指证出来，不然便叫司礼监带下去审！”

“改？”皇后瞥了眼那燎了片黑的吉服，想着如许的东西还能穿么？不如把旧年的吉服拿出来姑息姑息，因而冷冷道：“还能如何改，若改不出来，谁来担责？”

“求娘娘开恩！”世人齐声要求。

“是，主子便是不眠不休也得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揪出来！”左少监一字一句道。

坤宁宫内，一向绷着脸的皇后也笑了，她冲苏禾点头，“你这小嘴挺甜，叫甚么名字？”

赵毓贞盯着苏禾，目光幽怨，袖管里的小手紧握成拳，指甲几近嵌进肉里。她恨，恨本身没站起来发言，那些阿谀话当谁不会说呢，她要说出来比苏禾说得还好，只是她不肯说罢了，她但是七岁能诗，连她那中了进士的哥哥都自叹不如的才女，不会做这等恭维阿谀的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