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惆怅此情[第4页/共27页]

天子手上一顿，也不该，只抬眼看她。她心头一跳，忙跪下去叩首，“主子多嘴，请主子惩罚。”

锦书抿嘴笑，“谙达客气，主子没见过甚么大场面，办事儿不当，幸亏谙达提点我，好些要紧关隘才不至于出错，感谢谙达了。”

大内的女子涵养好，即便玩命地对掐，脸上也挂着三分笑意。锦书进门来，瞥见的就是一屋子的其乐融融。她上前给太皇太后见礼，给皇太后、皇后见礼，给各位小主意礼，然后恭恭敬敬垂手退到一旁侍立。

天子一听这话气得不轻，嚯地站了起来，指着太子的鼻子骂道：“你大胆，我瞧你是个猪油蒙了窍！甚么腾屋子？这上万的屋子还不敷住的，朕是要你腾屋子吗？你再犯混，就给朕上外头吹吹冷风醒醒神，再出去和朕说话！”

皇后哼了一声，“好，本宫在这里等着，请总管速去速回。”锦书吓得大气不敢出，抓着墨块的手簌簌地颤，满脸的惊骇害怕。

又过一阵，模糊闻声有脚步声，她抚了正龙团花的褂子站起来，冲门口出去的皇太后肃下去，“主子恭请皇太后万福金安。”

“到底如何样了？我瞧着你也放不开手脚，难不成他们爷俩就断念塌地了？这才几天的风景！”太后视野在她身上一绕，“该如何办你也不必请我的示下，你是六宫之主，要办个丫头不是一抬手的事儿！”

李玉贵瞥瞥锦书嗻了声，却行退到殿外，对皇后道：“回主子的话，万岁爷圣躬不豫图清净，说可贵皇后和诸位小主有这份心，万岁爷内心都晓得，只是今儿精力头不济，就不见了，请主子和各位小主归去歇着。”

容升道：“这叫祸兮福所倚！锦女人说了，明儿下了值找时候到上书房来和爷说话呢！”

“是喽！您这是千载难逢的好动静，太子爷还不得欢畅坏了啊！我转头就个和他说去，保管他做梦都要乐醒了！”容升松快地打个千儿，“您忙着，我得归去了，擎等着散了，我好服侍我们爷回宫去。”

崔贵祥过来问：“如何出来了？但是老祖宗要甚么？”

那容升飞也似的跑过来，老远就打了个千儿，紧走几步上前来，嬉皮笑容道：“太子爷，主子给您老道贺了。”

本来仲春二是个欢畅的日子，可皇后有点乐不起来，她内心装着事，听太后在那儿数叨棉裤变夹裤，棉袄变夹袄的老常例，不过应景儿地凑上两句。太后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因而屏退了摆布，等着皇后开口。

行至隆宗门前，她拉了春荣一把，“我在宫门上等着你，内里就不去了。你问了吉利就出来，我们好上造办处库里去。”

一室喧闹。隔了老半天，皇太后像是想明白了，和丢了性命来比，叫儿子恨，孙子怨也没甚么，拼了这几年的道行不要了，就这么办！

太皇太后丢了猫，正坐卧不宁着，也没了兴趣搭皇太后和皇后的话茬子，只恹恹地歪在南炕的条褥上，如何逗都不乐，一副苦衷重重的模样。屋里的妃嫔们相视而笑，暗道越是上了年纪越是心机重，一刻钟以内差人回慈宁宫看了三次，唯恐猫返来了，找不见人又跑了，再三叮咛塔嬷嬷打发人各处去寻。世人因着老太太怏怏不乐，总存着三分顾忌，也不敢敞开了谈笑，个个加着谨慎，满室的争奇斗艳，倒是寂寂无声。

皇后抬手叫他起来，“谙达快别多礼。今儿天好，来瞧瞧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