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预谋[第1页/共2页]

倦鸟知还，六合间呈现可贵的万籁俱寂。

哪怕羯胡军士已退开，余下的百余保护，还是围成圈，紧紧地护住中间郑纬地点位置，手执刀戟，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只是谁也未曾推测，数月以后，高平城会被夷为高山。

一旁的安叔目睹着倒下的保护越来越多，目睹着羯胡的军士越聚越拢，不由催促着郑纬从速上车来，哪怕他身故，也得护送小郎和小娘子突围出去，毫不能让小郎和小娘子落入羯胡手中。

目光却直视他们这个方向。

一听对方报上名号，郑纬心头一突，神采蓦地一变，乃至方才盘桓存亡间，也没有这般慌乱。

公然，没一会儿，只听到一声鸣镝声在空中响起，紧接着，统统的羯胡军士，都退了开来，好似健忘了正在苦战普通，整齐有序地列队在那名文士的身后。

大燕的通关文书，本日晌午便已经派人送达了高平，高平城是由大燕守将鲜卑人乙浑宇镇守。

对峙半晌，只听劈面的青年文士朗声道：“我乃范阳卢衡，五郎别来无恙了。”

巍峨矗立，非常壮观。

声音直破云霄，乃至连场上的打斗都有半晌的停滞，但是，仅仅半晌。

郑纬好似没有听到安叔的话普通，俄然上了马车，站在马车上，望着各处鲜血，不竭倒下的保护，越靠越拢的羯胡，仿佛灭亡又靠近了一步，郑纬顿时眼眶都充了血，手背上的青筋暴突，却昂着头，张口朝文士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我是荥阳郑纬。”

北方胡族中，羯胡是最残暴的一支。

对方是有备而来。

瞬息万变，方才还打杀一片鲜血直流的修罗场，一下子一片死寂，只余下伤者的嗟叹声，以及平原上吼怒而过的风声。

高平城，已招手在望。

在这乱世，性命如草贱。

“阿兄，是不是也是熟人，和先前的桓少将军一样？”郑绥望向五兄，眼中尽是扣问，惶惑中又带着几分期盼。

但是，只半晌间，就听到一阵短促的马蹄声，自北而来，紧接着就是乌压压的军士从四周八方蜂涌而至，把他们几百号人团团围住，号鼓声刀戟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五兄郑纬迩来变声，声音实在不好听，因此，这些日子，他都尽量少开口，常常只表示身边的婢女传达他的意义。

去岁八月，大兄郑经结婚，娶陇西李礼之女李海棠为妻，因阿舅走不开，舅母李氏携宗子世林表兄赴荥阳插手大兄的婚仪，舅母和世林表兄回平城时，路途中就曾碰到过羯人的军队，只因外祖母的娘家从侄孙，出身范阳卢氏的卢衡，在大赵石氏政权任都官尚书，经多方周折，舅母李氏和世林表兄才得以顺利回到平城。

她说的桓少将军，是昨日在上党境内碰到的南楚桓大将军的季子桓裕，此次随父北伐，因和大兄郑经有结义之情，传闻他们是荥阳郑家的人，遂拦下了他们的步队扣问。

刚欲掀起帘子，郑纬眼风扫过郑绥身边的奶娘伴妪，伴妪见了，会心忙地把郑绥搂进怀里，不让她望向内里，而后，郑纬才掀起帘子。

退开后。

突如其来的窜改，令坐在马车里的郑绥心头惶恐不已，正想掀起车帘的一角，却让五兄郑纬给拦住了，只瞧着五兄一脸的凝重，用鸭子般的嗓音道：“熙熙别看了，我先下车去看看，熙熙好好待在车厢里，万事有阿兄在。”

“羯胡？”郑纬站在马车旁抬高了声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举头望去，只见刀戟相向，鲜血横流，到处血肉恍惚一片，连续有人倒下，最核心是身着铠甲，高鼻深目标军士，把他们团团围，看数量倒稀有千人，难怪守在高平城的军士，都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开门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