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六年[第2页/共3页]

现在应抛开统统凡尘俗世的邪念，用心想着为爹爹娘亲和族人们复丑，必须先保养好这具残破的身子，要找个处所落地生根，重头打算。

穿戴一件从浣衣女那儿偷来的粗布麻衣，我沿着安生湖畔往上游走去，不晓得去处那里，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天国。

路上所听所闻，萍宵仍在大旱，七年无雨，西南六州城郭皆空，万里饿殍，千里赤地，百姓人肉相食，白骨蔽野，饥民涌入中原各地，现在天下物斛涌贵，米肉难求。

我回过甚，她指指我怀里的野果：“这是浮华果，有毒。”

她的清癯背影越走越远，消逝在山坡上的翠绿繁树以后。而我还僵在原地，久久找不转意绪。

想想现在模样，应是七分像鬼，三分像狗，偏巧路上行人出奇很多，每个都是病容状况，三三两两，与我比拟，也许还不如。

但毕竟好久没有脚结壮地，几近连如何走路都要忘怀，走了不到两里便因不适走路而坐在路边憩息。

我顿了顿，伸手蓬头垢面的长发扒开，定定看着她：“你不认得我了么？”

语毕，回身拜别。

我反手推她：“滚蛋！”

抱着果子就要走，她再度将我叫住：“这些果子卖给我吧，一文钱一个，如何？”

“那是我吃的。”

我看着她，觉得她将我认了出来，一时不知说些甚么，她却厉声道：“几日前的野果，不是叫你不要乱扔么？”

可我仿佛不太需求。

未出几步，忽的听到我的名字被人喊起，而我愣了好久才有反应，回过甚去，却见不知从哪跑出的一个披头披发，满脸黑泥的女人正在掠取食品，周遭之人纷繁退开，不敢和她争抢。

身子蓦地一僵，我呢喃反复：“二，二十三年？”

饥饿天灾下，世道民气尽化为灰飞，谁蛮力大本领高谁就是强者，事理法则皆由他说，所谓弱肉强食，哪怕一哄而大将我骨肉尽撕，饱餐一顿，隔壁施粥的官兵也不会出来管上一下。

而这六年，我熟谙的那些人事，又会有如何的窜改？

我微微后退，正筹办以神思将周遭石子尽数移起，却在这时，有人推开人群挤入，是孙神医。

“崇琰二十三年。”

她恶狠狠的抬开端：“我就是田初九，你们谁敢碰我！”

阿谁年纪的我那么奸刁拆台爱肇事，爹爹会厉声呵叱我，转头却在娘亲面前替我说话，然后跟我一起灰溜溜的低头挨娘亲的训骂，背后里却偷偷朝我瞄来一眼，和我一起耸肩偷笑。

每次我一哭，他也是最有体例逗我高兴的人，扮鬼脸，捏鼻子，让我扯他头发胡乱抓。娘亲怪他把我宠坏了，爹爹却乐呵呵的抱起我，在我脸上亲了又亲，宠溺的说道：“女儿就是用来宠的。”话音刚落，俊朗的端倪就被我用肉呼呼的小手再一通惨无人道的践踏……

低眉朝娇小小巧的红色果子望去一眼，我点点头：“感谢。”

她将药箱放下，蹲地为阿谁女人敷药包扎，顿了顿，抬起眼睛朝我看来，语声冰冷：“是你。”

她勾唇冰寒一笑，说话间已利落的措置好了伤口，清算药箱后起家，淡淡道：“我本能够救你，但你这类人，死不敷惜。”

她点点头，转过身去，边走边道：“这些野果你如有本身的用处，那便不卖吧，不过牢记不要随便乱丢，路上流民颇多，很轻易被人误食。”

抱着野果从山径直下，在拐过土丘时劈面而来一个端庄标致的女人，气质清许如水，一袭月黄色轻烟长衫，肩背低矮竹篓，手里握着一柄镰刀，面庞有些熟谙，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