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1页/共4页]
掖庭以北乃中正殿,中正以北为延昌殿,两殿之间露夕阳。架木为楼,张彩作棚,其间便是斗鸡场。廖公公与祖尚宫登北楼,与南楼的多公公与邵公公来了一场“存亡较量”。
垂钓走马,斗鸡射鸭,
成也罢,败也罢,
“卢!卢!卢!--嗳--唷!”帐中呼卢声一浪高过一浪。宫娃掀帘,孟昶乃入,只见花蕊夫人主持樗蒲,伙之三五嫔妃戏搏五木。“皇上如何这会子才来,害得臣妾尽拿‘退六’!”花蕊夫人半开打趣,一把将孟昶拽进樗木堆里来。
“输了输了,前边儿投的都输了,高人竟是这羞怯的宫娃子!”花蕊夫人愈发镇静,像是捡了个宝,硬将耿宫娃从阴暗处拖拽到明丽处来。孟昶亦浅笑着连连点头,赏了耿宫娃一件桃红色绣花短袄,花蕊夫人更是添了其一裳藕色褶子裙,封耿宫娃子“藕荷将军”的雅号。
摆布画师皆捕获到这一帧图景。但见写真之画一女点头若花羞,粉额玉面,如诗如莲,未得彩妆,竟也靓丽光鲜,好一个花蕊初嫁,直上彼苍。适意之画亦起波澜,后浪推前浪,澎湃彭湃,朝气盎然,便是春光无穷好,各领风骚数百年。
花朝节当晚,大理国横遭国变,段氏太祖思平中道崩落,身为世子的段思英理所当然担当皇位,遂仓促回返滇中,欲停歇贵胄之争。岂料熵蛊一事哗乱,干脆有惊无险。是日,段氏携妻正式告别蜀王。承孟昶美意,段式新主一行担抬蜀国香料、黄金与绸缎来回大理。一起上,段式妙思形神呆滞,并无一语。只在出宫门时,自语了一句:“本也无门,何谓出门?”又于羊马城外回顾一言:“这城究竟是幻的!心无城府,自是有诚。”
花蕊夫人鼓掌喝采,连连称叹:“赢了赢了,快向皇上讨赏去!”充容带着悦色,领着尚在负气的修媛一道往皇上跟前请赏。孟昶倒也风雅,赐了一对儿冷翠碧玉镯子,充容娘娘将其一分为二,另一只戴在了修媛腕子上。修媛也真是个孩儿脸,悄悄一哄便又和乐起来。
龙跃池南有怡神亭,亭畔一廊,形似长岛,临水而建。想那水云流换之今后,龙跃池心已然无岛可登,宫娃仕女便游转至此,放养白鸭,以藤圈投套为乐。天子孟昶巡游后苑,偶然间被小宫娃们开朗的笑声吸引,摒弃摆布,单独前来。见着朝服未脱的天子亲临,小宫娃们争相献艺,藤圈漫飞。与之同时,水中白鸭亦如听懂人语般渐近围聚起来,供人取乐。“套圈有何意义?拿桃木弓箭来!”天子一语,从旁寺人个个如簇拥般窜动。
常常只取杂花。
何来常胜?游戏兵家。
一向躲于墙角的耿宫娃缓缓地放下唾盂,蹲身去捡那掉落的箭矢。兴趣一起,竟背身投壶,箭矢扒开重重禁止,不偏不倚,直插壶心,惊得帐内世人一时候全没了言语。
幸亏佳诗传讯,偶解相思。自符氏宫娃晋位总管尚宫,君前唾盂一职便由耿氏宫娃代任,而向来机灵的辛宫娃仍旧持任香球侍主,伴随孟昶摆布。连续三日,每逢膳后安息半晌,宣华苑老是托人传来明黄彩笺。
诗乐虽好,至此台殿鼓噪。
孟昶去疾大喜,追赠盟国金银万两、珠玉万斛、粮草万石、布帛万匹。尉迟妙音欣喜若狂,于大殿之上翻检出一箱彩帛:“这是甚么锦,如此美艳?”
大家想得贵彩,
“甚么果,比蜜甜?”
李圣天奖饰道:“巧夺天工,蜀锦佳绣!”
“姐姐快将鞋袜穿戴起来罢,如此率性,恐有失礼之嫌!”修媛娘娘成心提示,却为孟昶小之:“修媛言之重矣!游戏耳,乐之则善。”修媛闻之圣谕,当是不成回嘴,遂拾箭备投,临时游戏之。数箭畴昔,亦无所得。不晓得是负气还是别的,修媛娘娘竟也效起花蕊夫人席地而坐,当场脱靴,伸展双脚,捏袜而行。孟昶见其行动失雅,恐援用心之嫌,方斥之“成规”。修媛不平,赤脖辩论了一句:“游戏耳!为何花蕊夫人可赤脚,臣妾便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