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山重水复[第1页/共2页]

“我家维桢蜜斯前时受邀一道去南岭王府赴宴与尔妃娘娘姐妹相见，如此颜面，还需令牌？”

侍卫一瞧维桢通身津润气度，身材不凡，辞吐端庄，应是世家大户的蜜斯不错，倘若她真有事需寻尔妃，耽搁之罪，他一寒微侍卫亦担负不起。正踟躇着，一旁近身上前一名小寺人，与他私语道：“此女子确是尔妃娘娘胞妹，前时我随陛下去南岭王府时见过，就是阿谁……阿谁被谢扶瑄公子退婚的那女子呢……”

扶瑄连夜交代了蓖芷需厚葬李二仙，这头心境还沉痛难平，那头乌衣巷内又有主子赶来禀报：“大事不好，维桢蜜斯失落了。”

“夜间自是凉一些，稍后小官为蜜斯传碗姜汤暖身子。”

少时，外派的主子返来报说：“不见维桢蜜斯连夜出城回通州。”

“是是是……全凭小官指导！”

“有劳了。”维桢恭敬道，“小官倒真是个聪明人，无怪乎陛下将半夜卫门如此重责交托于你了。”

“哦？你安知我欲小住？”

“还需令牌？我家维桢蜜斯的马车还不敷以做通行证么？”

世人这才松一口气，手中秉着的那星星点点的烛火才三三两两成团地吹熄了，人群朝各自的屋舍流了归去，面上按捺不住透露些轻松之色。

“这……”侍卫显得极是难堪，拉太小寺人低声道，“可即便是亲胞妹，非陛下口谕应允，宫外亲眷亦不成入宫探亲的啊……”

少时，又有主子返来报说：“寻着了，维桢蜜斯入了宫，投奔尔妃娘娘去了。”

小寺人若无其事地抬首，朝维桢与莺浪奉承一笑，道：“维桢蜜斯请随我来。”

“赵小官办事稳谨，维桢多谢了。”

婢女才知她说漏了嘴，一下便红了面局促起来，支支吾吾才回：“方才赵小官同我如此交代……”

侍卫恍然大悟，微微点头称谢，只可惜这四更皇城夜色太静，风动草木亦听得清，这尴尬之话与侍卫神采不偏不倚伴着灯火支出维桢眼底，惹得她瞬时便恼红了面，若不是她已无退路再返乌衣巷，她必将此侍卫与小寺人清算了不成。

维桢又摆上那幅王谢闺秀的笑靥，温婉道：“你莫镇静，我不过觉得你有读心术么，竟如此聪明估中了我的心机。此夜亦深了，你也怪劳累的，归去睡罢。”

“小女人若无令牌的话，还是请回罢！”

“请小女人恕罪，宫中端方，需是见着令牌才可放行。”侍卫不卑不亢，他这言下之意便是未听闻维桢蜜斯大名，亦未见过这紫荆纹案彩华宝车，率不放行。

“方才有眼不识金镶玉，怠慢了维桢蜜斯，多有获咎，请蜜斯恕罪！”侍卫一下谦恭了很多，一旁小寺人忙接声道：“维桢蜜斯所求，小官了然，可眼下这时候，尔妃娘娘应正与陛下共眠寝卧，尔妃娘娘迩来极得陛下宠幸，夜夜侍寝，不至巳时应可贵一见，现在天仍黑着，不如请维桢蜜斯与我一道先去尔妃娘娘寝殿外的偏殿稍事憩息，待明日一早再做筹算，可好？”

侍卫冷冷问：“可有令牌？”

“好呢，有劳了。”维桢微微倾颜表示，莺浪便又取出荷包打赏了婢女些货币。

“你蠢呢，凭尔妃娘娘现在得宠之势，如此小事莫非还摆不平？倒是迟误了她们姐妹相见，见怪下来你倒不怕了？”

是夜果然有些蒲月间反几次复的倒寒，一阵北风来，扯着宫中树影斑叶摇摇摆曳，宫中又多植栽，在这夜风里更笼了寒气，维桢随小寺人疾步而行，不自发地收紧了翠丝罩衫。

那殿门自外由婢女缓缓带上，莺浪巡了屋内一圈，只顺手寻来些苏合香，便来叨教维桢需焚么，维桢已是慵懒懒地支着额，虚靠于紫檀木玳瑁嵌雕坐榻上，莺浪问了一句，但瞧她三色，便不敢多声。维桢闭目假寐了很久，才懒懒睁眼瞥了一眼那盒苏合香，只见储香黄丝缎锦盒似背负了些光阴风霜，有些微微退色泛白，便低吐道：“不焚了。我瞧着这所谓偏殿内饰家具似样样陈腐古朽，光这坐榻雕案，在通州王家早已是不时髦了，此地也未知此处废置了多久，想必长姐明日应不会安设我于此，倒不去摆动那些破败物件脏了我们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