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浓云密布[第1页/共2页]

这话只叫莺浪不知怎回，一时语塞，又不敢正面顶撞扶瑄，但见扶瑄那肃容青面，须冉不修已是整齐而起。更添了几分摄魄镇心的严肃，当下不敢多话，便又擎着那伞归去了。

少顷，那滂泼大雨便践约而至。夏雨总来得迅捷，自几根雨丝转至滂湃流泻，不过是一弹指顷之事。那劲风击打着合起的窗棂咣咣作响，仍难挡得住些许湿气与风露沁入屋内。

莺浪回维桢配房前，先去本身那屋灌下两大盏姜茶，虽是夏季，可冷热不受，总怕染了风寒，做婢女的夙来无人疼惜，唯有本身照顾着本身。

莲心凝了维桢一眼，虽她年纪不大，但夙来跟从赵氏，见多了情面油滑，谁是至心谁说着反语，她心中如明镜普通：“那怎好呢，维桢蜜斯拖着病身过来看望，已是莫非，又怎能欺蜜斯良善便如此懒惰呢，姨娘见着蜜斯来了，欢乐还来不及，怎会见怪蜜斯打搅。”

“劳烦莲心女人。”维桢亲身开口道，未及半句又咳嗽几声，恍若病娇有力，“赵姨娘在里头么？维桢身子觉着好多了，忙是来看望姨娘，不敢怠慢。”

扶瑄的声还是平平：“你说这天中大雨好还不好，我觉着不好。”

见着莺浪单身一人返来配房，不必她禀明，维桢已然晓得，可她却并未如莺浪所料大发雷霆，只哂笑道：“这般成果，我倒猜想到了，不过我不甘心，抑或说，不死那心，现在瞧来，倒不如不试的好。”随即心中一酸，出现阵阵痛苦。

初梦本亦是躺着，只将眼合上佯装昏倒。扶瑄将门启开，只见莺浪打着团绣花纸伞，身披流云碎花雨披风，正立在檐下，那雨珠丝丝入扣正沿着檐廊连缀不断。

“公子是担忧初梦女人无人照看么，如此，便由小婢帮着稍事照看可好？”

莺浪颇觉难堪，但无法蜜斯之命更不敢违，只得又腆着脸问：“那公子为何觉着不好呢？”

“呀，蜜斯。”莺浪忙取帕抚着维桢的背，“这岩茶太烈，蜜斯身子稍稍有些和缓，哪可饮这般烈的茶。”

“做！如何不做？他愈是护着那贱婢，便愈叫我恨痒难耐，我便愈发要叫这贱婢归西！初梦有本日，满是谢扶瑄他一手缔造，来日鬼域路上，初梦你倘若要恨，便恨那宠你爱你顾恤你的长公子罢！莺浪，替我换衣！”

“维桢蜜斯这……也有些太早了罢……身子方愈便来了，姨娘该是心疼了。蜜斯快进屋来发言，莲心给蜜斯奉茶。姨娘她正在佛堂诵经，稍坐且待莲心去禀。”

天然，辱了任务，维桢那处又要翻了天了，莺浪归去途中便预备着受罚之事，如此大雨迷蒙得人睁不开眼，遵循维桢脾气，便会叫她去雨中跪着，单单跪着可还是轻的，怕是便跪着边叫她掌本身嘴，直至肿胀见血才可消停。

“这……是莲心机虑不周，请蜜斯恕罪。”莲心只得将那案上的茶盏仓猝撤去，面上却淡淡然并无太多歉意，“莲心为蜜斯去换盏净水来。”

可那雨里打着丹红烫金油纸伞来的人，确是维桢无疑，两府高低，无人比她重生雍容之态。

那雨声哗啦啦打在青瓦黛墙上，汇成一串平仄起伏的吟响。初梦卧在里头，听不清莺浪所言，但她心中却已了了她所来企图。这便是当即又脱手了，即使她已佯装昏倒，维桢仍欲斩草除根，半晌不叫她安宁。

“蜜斯，是莺浪没本领，扶瑄公子又短长，三言两语便将莺浪打发了。”莺浪忙迎上前取出丝帕为她拭泪。

“那蜜斯，我们这计……还做么？”

少时，赵氏屋苑外等待的莲心却见那“大病初愈”的维桢由莺浪搀着，冒着大雨一步三颤地朝她走来。只道是那天气浓云密布，衬着乌衣巷内青瓦黛墙分外暗淡，大雨又如注如倾铺天盖地，莲心本觉得是本身瞧花了眼，那个来了皆能够，万不能是那维桢来了，莲心虽跟从办事淡泊的赵氏，可耳目却八方活络，维桢夙来最金贵身子，如此大难，不保养十天半个月怎可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