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清醒天长[第1页/共2页]
“睡吧。”扶瑄剔开另一条被筒,躺了出来,背对着初梦,将手边一盏烛灯移得更近,道,“我还需看会子书,你先睡吧,彻夜不熄烛了。”说罢便将枕旁卷着的线本展开来瞧。
“真拿你没体例。”扶瑄道,“我睡床,你陪我一道睡床,如答应好?”
“来了?”扶瑄淡淡道,似问非问,他正自屏风后出来,身着一袭妆花缎水蓝色睡袍,以巾擦拭着额面,广藿香皂花的气味跟着他身上自带的水汽感染过来。
“闻着熟谙的熏香,你也可睡得安然些。”扶瑄淡淡道,顺势捧起软榻上的床垫被褥,拿回床上铺了起来。
话未说完,却早叫扶瑄吻上了唇堵住了她的嘴,初梦闭上双目,任由眼泪缓缓流淌,扶瑄吻得如春雨润无声,那般轻柔,那般谨慎翼翼,那般保重,他的唇是颤抖着的,而二人的唇瓣紧贴之处,却有一滴咸泪缓缓滑过。
“那……倘若她说她也未知呢?或者,她并未刺杀你呢?”
很久后,扶瑄轻缓抽离了唇,初梦惊然扶瑄眼中颊上竟也涂着泪痕。扶瑄端凝着初梦的眸子,目光亦是颤抖着的,道:“好端端的,说甚么‘死’,此后不准说‘死’,有我扶瑄在此一日,毫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伤害!”
初梦侧过身,凝着扶瑄天蓝色睡袍下如山峦起伏的身躯,似一堵高墙横亘高山之上,而在襟口稍稍松敞着的背脊处,一道淡红色的伤疤从左至右足有三寸长光鲜可见,如一条蜿蜒扭曲的蠕虫吸附于上。
“那……那刺客是何人?抓到了么?”初梦怯怯问。
“公子……”初梦轻唤了一声。
“仿佛是名艺伎,倒还未抓着呢。”
蓖芷媒介他蹬碎屋瓦是为了扶瑄,这倒不假。扶瑄心知肚明前时因怕冬雪积存,松动了瓦,而青青又总上房去躲桃枝,故而命工匠特地将乌衣巷内统统房舍的瓦顶悉数加固了一遍,也未知这蓖芷使了多大的力量才将这瓦蹬碎的,而这瓦一碎,初梦的偏房便给毁了,待工匠补葺结束之前是住不了的人。扶瑄内心笑着,嘴上是却一本端庄,冷酷道:“初梦,今晚带着铺盖搬去我那屋住罢。”
一对有力健硕的臂膀自初梦背后环绕而来,将她和顺揽在怀中,擒住了她办理着铺盖的手。沐浴皂花的淡香缭绕周身轻点初梦鼻尖如缕缕淡烟,扶瑄将脑袋悄悄搭于初梦肩头,低嗅那一髾青丝缎发,道:“我怎好让你睡地上呢。”
“公子。”初梦轻柔地在软榻上放下被褥,道,“公子身份高贵,怎可睡软榻呢,还是由小……还是由初梦睡这里罢。”说罢兀自将扶瑄铺好的铺盖卷起来。
“只消她亲口道与我听,我便信!”
初梦隔着泪雾凝着扶瑄的眸子,他眸中活动着那股叫人笃定不移的宽解安慰,与宠嬖她的殷切热忱,初梦瞧来不像是假的。但她却哭得更凶了,几近有那么一刹时,她心觉再也熬不住了,想将这统统的统统一五一十悉数道与扶瑄知。
初梦伸脱手指,指尖与心波普通微颤着去触这道疤,指挪方寸间,这伤疤是这般高耸隆起,硬如一块肉质的铜铁,直叫初梦看得心惊肉跳。扶瑄还是看着书,却有他的温润之声淡淡响起:“两个月前在妙华坊叫人给刺伤了,都是过往之事了。”
“躺好。”扶瑄道,又将一床轻绒缎丝光背盖在初梦身上,细心地替她掖好压实被角。那被上也染着那股沁民气脾的广藿香的气味,仿若前时依偎于扶瑄的怀中普通。
初梦娇小,虽陷在扶瑄怀里,却还是恭敬寂然的描述,纵使心中波澜千层而面上仍不为所动,撇开扶瑄握着的手自顾自清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