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隐初至[第1页/共3页]

“这如何好收……我若拿去了，你们吃甚么？”

初梦含笑着目送婆孙二人去往东郊，也不敢担搁太久，便跻身于入镇的人群当中。老妪果然说得不错，大部分的灾黎都是奔着镇子去的，一来便于展转，二来可供歇脚。东方朝曙初露端倪，天气也像浣纱似的愈来愈明朗，初梦现在仿佛一副落魄贫民的模样，脸是垢着浑浊，身上所着也是前时农舍的汉人粗衣，混迹此中毫不起眼，倘若不是前时见证了她买马散财，无人猜想获得此孱羸的女子竟身负几十贯钱，在这小镇里也能算是富甲一方了。

“女人你是没见着阿，那些胡蛮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凡是故里有一线朝气，谁情愿过这颠沛流浪的日子……”

“十文。”

老妪无法笑道：“女人，我知你心有牵挂，但即便你不怕死，这北边也是无路可去的。我和孙儿也是徒步了几百里才到了离建邺稍近的渡头才坐上船的”

“大略七八十里吧。但这趟船不去建邺，也无船敢去建邺，都城是达官贵胄住的处所，偷渡查抄太严了，我们这些偷渡船凡是是去建邺邻郊二三十里的小村镇。本日这趟便是去大隐镇。女人，事已至此，老身劝你随遇而安吧，有些事不是你尽力为之便可达成的，你若与那人真的有缘，自会相见的。你心愿诚心，指不定上天也会派旁的甚么人来护送你也未可知啊。”

“确切是赌，可赌起码另有一半活路，可倘若再留在北方边疆，当真便是死路一条！”

初梦依列在方才恩赐她饼的老妪与孩童身后登船，快轮着她时却不巧步队卡住了，老妪正与船家争论起来。初梦悉心张望着，大略是老妪措不及防孩童也要算钱，只道身上的货币不敷，而船家也毫不怜悯，怒喝着“没钱就滚。”

初梦心中顿感绝望阴霾，又问：“那，方才渡头地点的桃洙镇离建邺多远？”

平常放闸实在太残暴，一些老弱妇孺全然拼杀不过那些年青力壮之士，因而在开闸以外便孕生了各地零散的偷渡之务。

“快感谢这位姐姐！”老妪带着身边的孩童要膜拜下来。

少时，一阵狠恶的撞击声将初梦震醒了，船上之人一个趔趄倒成一片，人声垂垂又在这兽笼般的船舱里浓了起来。初梦心一惊，满觉得莫不是船触了暗石了，但见四周人群纷繁清算衣容朝船头守望着，内心也宽了下来，本来刚才一阵撞击是船靠了岸了。

“女人，恕老身直言，你不是家里遭了难吧？”老妪在船上坐定，眯缝着瞧着身边的初梦。

初梦孑孓独行着，半晌以后，天已明白，本日无暖阳，天空只是一整片的明净之色，愈往前行，镇子的表面也清楚，房舍也垂垂崭露头角。初梦听闻有甚么呼喊之声声响渐盛，扒开人群一眺，前刚恰是镇前的早市。

“原是如许伤害，那……这真是拿命去赌呀。”

老妪似将初梦之苦衷看得很清澈，但也不与她道破，初梦内心倒是很感激老妪这般知情见机，又同她拉了些家常。初梦也在扳谈中得知了晋国天下的风土面孔，眼下北境的通路千难万险，去寻段冉也有些不实在际，今后如何保存，端赖本身了。

初梦摸索着这个，看望着阿谁，好是新奇风趣。畴前蒙古高原之上，不是深苑宫闱，便是黄沙飞雪，哪有见过这般活矫捷现的糊口场面。

船垂垂滑离了岸，初梦看不见外头参照的水岸，她只模糊感觉船闲逛地短长了些，而船里的人则心定了些，不似前时普通烦躁了。

初梦咽了咽口中之涎，昨晚老妪恩赐的一顿馕饼早已消化殆尽，眼下恰是最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