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月夜诛心[第1页/共3页]

“怎的？本王的话你也不信了？”

“王爷……非得是谢扶瑄不成么……雪心，恐怕做不到……”

“本王欲明日叫雪心去妙华坊行刺谢扶瑄，稍候你便将她带来，本王有话训于她。”司马锡说这话时极是安静。

“王爷……”

“可她是王爷的亲骨肉，王爷二十年前不吝代价将她千里迢迢从鲜卑带来，现在却……倘若她行刺不成，当场擒获，便是死，而行刺成了，那王谢岂能罢休，倒是也便做了王爷的弃子，反恰是死，王爷何如要将亲骨肉往火坑里推啊！”

司马锡又道：“明日，在城中妙华坊，谢扶瑄会与另二位与那谢安沆瀣一气的乱臣之子一道饮乐，届时你乔装成艺伎，以你姿容略加妆点，不再话下。此是你为父母手刃血仇的好机会！本王前时命人教你防身的那些武功，用来对于他们已是绰绰不足了。”

司马锡道：“一算日子，前些日子冬至方过，你已年满二十了，有些事亦该道与你晓得了。”

“那谢安，听闻不是世家明臣么……”雪心怔了很久才道，说这话时，怯怯地，弱弱地，泪水已积存在她的眼眶里，摇摇欲坠。

“本王赶到那处时，谢安已是人去楼空，可现场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连那牧羊小犬亦不放过！彼时，你浑身冻得通红，正在你母亲膝下血泊中哭闹地凶，到底是无辜生命，本王便将你抱回扶养，只不幸你那父母，直至死时，也未能明显白白见一眼你的模样，便是断了气了。本王夙来是公理之人，恩仇清楚，实在不忍谢安那日罪过，故而教你读书武功，有朝一日，助你手刃血海灭门之仇。”

再筋韧的皮骨也敌不过光阴风霜，唯独司马锡那对苍鹰之眸还是烁着深算之光，而成济则全然垮作墩胖的形状，经历倒赐赉他驯良淡定的笑容。

“本王并无如许的骨肉！”司马锡冷声道，“成济，你本日的话有些多余了，倘若不是你跟了本王这么些年，换作旁人，本王早已将他拖出去问罪了！”

“本王意已决。”

司马锡嘲笑：“倘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早已化作蒙古高原上那具小枯骨。你当当时晋军有多廉洁，与你道白了说，也是一起杀一起劫掠畴昔的，倘若你叫晋军兵士捡回了，或做童媳或卖入青楼堕入风尘，绝无现在的好日子。”他见雪心眸子低垂下去，又道：“据本王所知，你父母皆是良善浑厚之人，心肠出了名的好，他们平生游牧，本来糊口得太安然然，只可惜，好人却无好报，一朝错施美意，反倒得此了局。你生父母有错么，没有！错的是那谢安，贰心肠暴虐，恩将仇报！是他亲手就义了你父母性命，也就义了你本来和乐幸运的平生！如此杀父之仇，你若不报，如何对得起你父母在天之灵？”

雪心缓缓抬眸，眸子里有些战战惊骇。

少时，雪心来了，她身子夙来畏寒，府里高低的女眷皆换了春衫，唯独她还紧着丝绵冬衣，在人眼中看来分外娇弱些。

“谢安……当真如许暴虐……”雪心直感觉双膝发软，似踏在烂泥上普通。

“……”

“王爷，深夜急召成济来，所为何事？”成济掩上门，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王爷待雪心是真真极好的。”

“想必你自幼也知，你是本王畴前仇人的子嗣，仇人临终前将你拜托于本王寄养，虽无蜜斯的名分，但衣食住行，皆按贵爵蜜斯的规秩购置的。”

司马锡俄然目光沉下来，换了柔情，道：“雪心，你若不想报仇，本王也随你，本王已做了应做之事，无愧于心，报仇与否毕竟是你本身的决定，但想想你那父母渴求的眼，那眸子瞪得大大的，苦苦告饶，叫声那样凄厉，死不瞑目，他们在天上睁睁地看着你呢！倘如有一日你去天上见着他们，有何颜面向他们解释你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