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瞻彼日月[第2页/共2页]
“实在龙葵亦是头一回尝试如此操琴,说是操琴,不如说是玩琴了,且好且坏,全当试炼。”
《高山流水》的音色极是古朴,泰初辽远,顿挫顿挫。
“是至心话。扶瑄确切忸捏。”
龙葵淡淡笑道:“龙葵倒觉着,二人连抚,如若二人皆是悄悄较量孰优孰劣,硬生生将好好的合奏便成了斗琴了,即便再高超的技法亦是难为耳听。龙葵觉着扶瑄公子抚得颇好,常常姑息着龙葵的力道与思路来措置按弦,实在辛苦了。”
扶瑄这才发觉龙葵身袍袒护之下并未用坐垫,只席地而坐。龙葵见着他微微一楞,便道:“既是天然之地,何必那些矫饰之物,反倒冷淡了人与天然靠近。”
“抚哪段曲子好呢?”扶瑄问。
扶瑄不美意义笑笑,道:“战战兢兢,全凭女人叮咛……如此更好!龙葵女人,果园那处琴案安排已安插好,随时可做讲授之用。”
“岂会岂会!”扶瑄有些受宠若惊,忙回,“扶瑄能有幸受邀与龙葵女人一同研习讲授之法,实乃幸运,惶恐唯有做得不周之处,还望龙葵女人包涵。”
扶瑄亦是极聪明之人,天然听出龙葵此是约他同聊之意,便将手中端着的木案摆到一旁石阶上。于情于理,他皆没法推委。
“《高山流水》,可好?”龙葵回。
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门外客携琴,模糊泰初相逢。髙低处,落雁惊鸿。怕弹指,唤醒美人卯睡,客子春浓。任闲愁千缕,也不解踈慵。焦桐,非中郞靑眼,徒沉埋爨下残红。休虑却,调高和寡,换徵移宫。一帘秋水月溶溶,酒樽空。懒听琵琶江上,泪湿芙蓉。盼何时,锺期再遇野航中。
“上一返来此花圃,还是春光盎然。”龙葵举目四望,欣欣然道。
“那花儿谢了,也便落了,公子待春季再来追思便为时已晚,即便是来年此地花景又盛,那花儿也已不是客岁旧花,是新一株分歧物了。”
“可伯牙绝弦,倒有些太悲切了。”龙葵淡淡道。
扶瑄忙是点头附和,坐在她身边。琴案摆着之处并不炽热,但二人身上仍淡淡施了一层薄汗,扶瑄嗅见身边龙葵女人有淡淡檀香气味伴着清汗幽幽弥散,古朴高雅,又和着满园夏花,沁民气脾。操琴自古皆是配香,此处虽无香炉,但操琴之人自带雅香,实在又填了一层兴趣。
换徵移宫,一曲结束。二人全情投入当中,同是是以曲一道巡游了高山流水一遭,一时候心中难以安静,便冷静无语只端坐林中,静听飞花落叶。
龙葵垂手端立着,身子笔挺如松柏,虽她老是一副男儿装的素白简练打扮,可扶瑄总能自她身上感受一股淡淡的温和蔼息,如身边连片的淡粉紫薇花。那白头翁的啼鸣在林中间或花海繁簇中装点中,空山未雨,鸟鸣更幽,那中午的虫儿也暂歇了喧闹,蝉虫倒无所顾忌,唱得宏亮。一涂的富丽丽日光在密林下只被剪裁作斑班驳驳的疏影,迎着轻风悄悄动摇,密林下二人淡淡相望,统统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