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梅绽二度[第1页/共2页]

“何物？”

跟着那婢女有些凸起的眸子缓缓抬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婢朱华，叩见陛下与诸位老爷。”

司马锡那面色如灰，阴沉如霾。

跪于地上的赵姨娘听了谢安为她挺身而出，不由心头一柔，抬眼脉脉含情望着她面前深爱着，倒是夙来待她不甚热络的夫君。

“那疗伤舒痕的奇药？”

这一语便又如一击重石在世民气头激起层层波纹。

谢安冷声呵止：“大胆孙渊，你是在质疑我陈郡谢氏之人有失公允么？”

“不！她有朱梅记！”

“识得。”

人群中却冷不丁冒出一个锋利的女声，初梦恍忽一惊，顿觉此般锋利之音实在耳熟，思忖了半晌，便又是一惊，竟与桃枝很有几分类似！可桃枝已然死了。

“陛下，初梦是扶瑄的贴身婢女，吃住同处，她房中有何扶瑄天然是晓得的。那百花秘露是早些光阴前，初梦身遭谗谄，受了顿鞭挞，扶瑄怜悯身侧婢女遭受，恐她遗落疤痕，便寻来此物赐赉了她，以供她疗伤之用。”扶瑄顿了顿又道，“本日扶瑄承蒙陛下做主，为扶瑄查明当日刺杀本相，扶瑄谢过陛下恩情。扶瑄一起悉心听来，只要一事不明，缘何此中各种如此刚巧，孙大人举证初梦有朱梅记，初梦的疤痕却偏巧消逝，孙大人又言说初梦用了百花秘露，可偏巧长公子屋苑内便有，莫不是，当中有人通风报信吧？”

朱华这名明显于世人而言非常陌生，那婢女一道完，人群间便起了悉悉索索的群情：“朱华是何人，你见过么？”“没呢，也未听过此名……”

谢安问道：“初梦，你畴前亦是在灶房供事，可识得此人？”

循着那声，但见人群里吃力挤出一名婢女，身形纤瘦几近有些病哉怏怏，初梦见此轻笑一声，满觉得又是哪个丫头利欲熏心来谗谄她，此等场面她亦不是头一遭见地了，畴前她身遭谗谄，亦是被世人吃人的目光钉在此厅堂中，当时总有人利欲熏心蒙蔽了眼，落井下石以求荣宠，她笑那本日竟总不例外，可当那婢女昂首时，却叫她汗毛倒起心中凛冽。

司马熠如此一问实在叫在场氛围有些呆滞，世人正惴惴寂静着，忽闻厅堂中三声狂亮的笑声，循名誉去，恰是痴狂的孙渊正仰天长啸，边道：“明白了！明白了！”

又一声颤颤的女音自人群中传来，那厅中已跪了很多人，满满铛铛中又扑来一身影，一同的婢女制衫，身形与病后的“胖婢女”颇是类似，普通清癯。

“陛下！小婢也有话说！”

谢安官拜大司徒一品，家中搜索如同蒙受抄家，次日传至建邺城中，不知会由平话人如何添油加醋，挥洒一番，届时天下之人便觉得是乌衣巷内起了祸端。谢安天然心中不悦，可天子思疑不无事理，金口一开更无从回绝，也便乌青着神采应下，而他身边一众乌衣巷浑家却熬不住这热诚，一个个很有些沉不住气似的蠢蠢欲动，眼巴巴地望着他们老爷，口中小声念叨：“不成……不成啊……”

扶瑄那“通风报信”四字分外铿锵，冰寒如铁，说罢便将那对剑眉星目横指厅中跪着的“胖婢女”。扶瑄的性子乌衣巷浑家是晓得的，夙来儒雅暖和，现在他一改平常寂然起来，虽腔调不重，那话语却在世民气头掷地有声，不自发地跟着一道寂然起来，一同循着他的目光凝睇着“胖婢女”。

“可……小婢当真见过的！畴前初梦……与我们同是灶房婢女，便都是一同在灶房背面大通铺上一道儿睡的，当时……初梦给人打了，对，给那桃枝打了，我们便帮她上药，不甚将药瓶打翻了……浑浊了她衣裳，她便撤除，由此便见着那枚朱梅记了！当时在场的灶房婢女全瞧见了，还说……还说如此标致的朱梅记是繁华之相，当时……不是扶瑄公子正巧宠嬖初梦么，我们还调侃那初梦将来可做长公子夫人呢！”现在肥胖的“胖婢女”俄然戛但是止，话过喉咙才觉本身言语有失，忙是收声，可厅堂上一世人自是得空顾及那做长公子夫人的打趣，司马熠道：“赵氏，你可当真查验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