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桃花[第1页/共3页]

早有眼尖的伴计奉着空托盘过来接帽子。精华也嫌气闷就把帽子摘下。店堂里多了两位娇滴滴的少女，伴计们已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声发言。

梨蕊啐了一口，娇羞的背过脸。芳歌实是猎奇，便附着精华耳边问：“梨蕊不是你的侍婢？”

唯有精华，被人鞍前马后如许奉侍，内心美得仿佛才偷到鱼的小花猫。

富春本来富庶，又因着有迁都曲江府的传闻，比来几个月很多贩子来探路，新铺子一家接着一家的开，显得比平常的府城更热烈。李知远寻到县里最大的酒楼订了一个阁儿，又出城接着马车，叮咛妹子：“把帘子拉起来罢。”

“不可。”芳歌狠狠瞪哥哥：“你妹子我生得这般仙颜，如果无人伴随，被恶少调戏了如何办？我去她车上说话，你不准离我们十步以外。”

李王家两回到富春不过一个月，李公子在县城算得生面孔，带着几个女人逛，甚是惹人谛视，便有几个浪荡后辈远远近近的跟着前面。

“你未曾和人家说，我怕她会不安闲，”李伯远一边浅笑，一边道：“不然在前面远远跟着你们罢。”

李知远高欢畅兴承诺，芳歌便扶着哥哥的膀子跳下车，走到王家马车边，笑道：“精华姐姐，我们坐一辆车吧，也好说说话儿。”

芳歌便点点头，让梨蕊与她系带子。她自把黑纱拉下来，和精华对看嬉笑。梨蕊谨慎戴好帽子，三个手牵动部下车打量四周，倒是在一个车马店门口。四周人来人往，似他们这般女眷戴帷帽出来逛的，听发言口音都是外埠人。李知远安排好了人手看马车，便道：“走罢，绸缎铺子脂粉头花铺子都在另一条街上，莫叫这里的气味熏着了。”

“我出京时，在大相国寺后廊上买了好几顶，”精华抿着嘴儿笑道：“我倒想买几枝南边式样的钗子，只要式样还使得，银的木头的都使得。”

芳歌性子极活泼，见了甚么都猎奇，拉着精华指东说西，吱吱喳喳一刻都不断。便是这几日不肯言语的梨蕊，也叫她带的活泼了，指着涧下碧清的流水道：“真想在这里钓半日鱼。”

李知远板着脸拦住那人，道：“我妹子又不认得你，走开些。”他这里才拦住一个搭讪他妹子的，那边又冒出来个问精华：“中元富春江上赛龙舟极是好顽，蜜斯可出来耍？”

马车在镇口拐了个弯，走上了通向县城的官道。富春多山，官道都是沿着河修的。一起上浓隐蔽日，古木碧绿，流水淙淙，景色极好。

“嗯。”精华内心又羞又喜，脸上强做平静，浅笑着说：“我们从京里一起南下，论清幽富春第一。”

金饰铺子门槛儿高，等闲无人来逛。大门出来便是一架铁画屏风，里头空荡荡的只要几个店伙。芳歌因里头无人，便把帷帽儿摘下来，笑道：“实在气闷，我也松口气。”

李知远的脸都黑成锅底了，是可忍孰不成忍，捏着拳头喝道：“你又不认得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做甚？”

精华和李知远都在搜肠刮肚想寻些话来讲，俱是一样的心肝儿发颤，不敢轻举妄动，又感觉不说话更好，前面的牵着马缓行的车夫，身后小声谈笑的芳歌梨蕊，都仿佛被贴了隐身符，全部富春山道上，只得他们两个。一起清风做伴，一群指甲大的白胡蝶追逐着绕到树林子里去了，鸟儿在头顶树梢上腾跃鸣叫，样样都是那么的新奇风趣。

“可爱。”精华便感觉他是看破了本身的谨慎思，抚着发烫的脸靠在车板壁上不敢再看，呼吸短促，只感觉心跳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