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金莲[第1页/共3页]

“看来右相大人吃的药并未几，竟还能匍匐......”翠茵对她说：“玉鸾，你身上涂的药太少了。”

——

腰间一松，啪得一声，玉带已经被抛入池中，浮沉了几下，降至池底。面前那可儿儿的笑容愈发娇媚。“灏.......”抬起了纤纤玉手，要来探他洁白的中衣。

外头桨声渐近，翠茵忙催她：“应是曹禺来接你了，快出去！”

雷声轰鸣着，舱内的氛围更加沉闷炎热。

“不要去.......”

“灏......”“灏.......”“灏.......”声声软语引他入魔障，他眼中冷凝的霜花乍裂，迸珠溅玉，琤——脑中紧绷的弦断.......

舱门处她又驻脚，跨出去就不会再返来了吧，或许是最后一次相见。一转头，却见屏风处不见了人影，那人蒲伏在地，正狼狈地朝她匍匐.......

......

他靠坐在两扇屏风相折之处，额角盗汗密布，惨白的唇瑟瑟翕动：“媱媱.......”“媱媱.......”

怕长公主发怒，她战战兢兢地，迟疑着不知如何禀告。

池中热腾腾的水汽蒸蒸满盈上来，她的脸竟比新剖开的瓜瓤还要艳红，眼里也似漫上一阵舒舒的雾汽雨意，敏捷迷乱成捉摸不定的缥缈。回味着口中的余馨，他脑中的一条弦绷得愈来愈紧。

父王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出世，母妃的命拿来换了他的命；他出世的时候就不会哭泣，那些逃亡的光阴，即便重伤，几度盘桓于鬼门关外，也没有流过一滴泪。男儿是流血流汗不堕泪的.......但是，如果让他亲眼目睹父王母妃在那场腥风血雨里死去，他还是会堕泪的，因为那是他的嫡亲，是他最在乎的人.......

那人在他耳畔说着动听的话语，温软的唇瓣贴了上来，悄悄地摩着、拱着他的唇。他还是禁止地闭着眼睛，攥紧的拳头已经咯咯作响。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天涯，近得能够闻声叠在一处起伏的心跳，可这天涯的空地仿佛一道鸿沟，只要一纵身就能坠入鸿沟下的一片汪洋.......

“不要.......”

“翠茵呢？”长公主又问。

“灏.......”她说，“我还是风俗像畴前那样叫你先生......”说罢头也不回地掀帘出了舱。

“媱媱......”

闪电一道道地划过夜空，映在江中。轻舟远去，江水澹澹吞吐低吼，那舱篷透出的灯火也垂垂黯成一点星芒。

长公主只是笑，命身边的人剪烛添香。问：“有没人瞧见？”

婢娥答复：“高婉侍已经畴昔了。”

入舱前先由宫娥搜身，确保没有私藏利器后，曹禺方领着她施施然步入舱内。舱内是一间间宽广的殿室，殿室内灯炬光辉，淡淡的龙涎香气氤氲浮动，统统陈列都是仿着行宫里的，穿过数重帘栊，曹禺领着她来到了一处寝殿，小宫娥过来叮叮软语，曹禺牵引她至床前，为她翻开绡帐，伸手向一边指了指：“陛下现在正在邻殿披览奏章，让小娘子先去里头候他......”

“媱媱.......”

“贵主，”婢娥走来禀道，“半刻钟前，右相已经入舱，预备带玉鸾走。”

郑媱穿了衣裳返来，翠茵道：“你现在出去，在舱外等着曹禺来接你，放心，长公主不会让右相大人有恙的。”

“不要.......”他咬着牙，爬得很慢，双手勾在舱板，挖出一道道血痕，满脸阑干的泪痕像是狰狞交叉的刀疤。

她决然起家，吃紧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