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钟[第1页/共3页]
郑媱的心跳得愈发短长。
虽经一段光阴的调度,小产后的身子还是衰弱,郑姝的描述有些干枯,婢女为她扑粉,一层一层地遮去颧骨下的枯黄,用胭脂“嫩吴香”在腮边虚上了两抹熏人欲醉的酡红。
郑媱背过身冒死挤出人群退去角落,不谨慎撞了人,让那些正踮脚翘首的津津有味窥看的小娘子们气燥不已。
“是你本身出来,还是我出来将你抗出来?”
男人耻笑:“既然小娘子心底那么在乎你的相好儿,那又是为何躲着他不想见他?小娘子再不交出玉牌我可就要站起来大喊一句:喂——右相大人,我帮你把你的相好儿抓住了,你还不快拿重金感激我。”男人说罢真的站起了身作势要喊话曲伯尧。
心也跟着那忽起的音声蓦地往上蹿了一蹿,郑媱不动。
那男人又道:“把你身上的玉牌拿出来。”
曲伯尧神采大异。
想到已经香消玉殒的姐姐,郑媱不由可惜地哀叹。
“踌躇甚么?”男人道,“你怕我对你的相好儿倒霉?你大可放心,我熟谙你的相好儿,且与他无怨无仇,问你要玉牌不过是想玩弄玩弄他罢了。”
“少废话。想的话就交出来给我,我出去的时候,你立即从前面逃脱。”
郑媱正冷静祷告着,俄然闻声一个熟谙的声音高喝道:“出来——”
曲伯尧欲绕过他,却被他挡住,往左走他挡左,往右走他挡右。
鼎沸的人声中响起了马蹄声。
“滚蛋——”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仿佛就隔了一排伞架子。鹰隼仍不断地在上空盘桓。
“天然是帮你,”他说,“你别问这么多,还想不想逃?想逃的话就把你身上的玉牌交出来给我,我出去帮你对付内里那人。”
从藐视着她们姐妹俩长大的李嬷嬷笑吟吟地捉开郑媱的手:“出嫁日是女儿最美的日子,二娘子是不是也神驰着这一天,快了,你姐姐一出嫁就轮到你了。”镜中的郑姝也笑:“届时,媱媱必然是盛都最斑斓的新娘......”
“她?谁?”男人假装不晓得的模样耸了耸肩,“这东西是我捡的。”
郑媱赶紧拂去他鞋上的灰,不迭赔罪报歉:“对不住对不住——”说罢又去挣他的手,不料那男人竟不讲一点事理,还振振有词:“不能走,我的银子不见了,是你偷了,你偷了我的银子。”
油纸伞障了鹰隼飞翔,它只不断扑棱着翅膀在郑媱埋没的伞架上空盘桓,鹰隼盘桓了两周就有一声迂急的马嘶响起。
“王爷,快走吧,吉时要误了。”
郑媱拔腿缓慢地跑,只晓得要快点找个处所躲起来。头顶那只隼却盯上她了,一起跟着她,边飞边叫。
郑媱仍在踌躇。曲伯尧又在外头犹有愠怒地催促:“你再不出来我真的出来抗你了!”
郑媱白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玉牌,游移着,扔给了他。
鹰隼回旋着,扑簌簌落在了曲伯尧肩头。曲伯尧拿着玉牌在指尖磨了磨。玉牌被制作的时候在内里加了种奇特的香精,能够被他经心练习过的鹰隼嗅出来。
西平郡王俄然勒马。
欲挣,却被扣得愈紧。“小娘子,”那男人低头睨着她道:“你踩到我的脚、将我的鞋踩脏了。”
郑媱还是不动。
一身朱红色的吉服更衬西平郡王勃勃英姿,惹得人群中围观小娘子们窃窃群情。她们在说西平郡王变了,褪去了往昔的风骚气,眼底的和顺变成了冷酷也好惹民气动。说得两靥飞霞。
天子为西平郡王赐的婚,赐婚的诏命一下便遴选了比来的谷旦,八百里急信送去宁州郡的郡王府邸,命郡王府日夜加急筹办大婚。公孙戾不让西平郡王回宁州郡,却命其放心呆在盛都临时府邸,迎亲当日从临时府邸解缆,去顾府迎出新娘后直接回宁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