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归途生险(一)[第1页/共2页]
“来时,你是平壤县伯的侍婢,我沙州的府兵天然该带着你同业。”拂耽款接着道:“此时你单身一人,倒像是逃婢,若要混迹于府兵中,不免有拐带之嫌,我大唐军兵,岂能担这不明怀疑?”
风灵正在内心拿捏着要如何答他才好,户曹衙门的屋内走出两人来,前头一个矮矮胖胖的约莫是记室,手中拿着纸笔来盘点府兵人数,一面走一面大声呼喊:“往沙州去的唐兵安在?”
“都尉有无浑说,只需将你来时的过所拿来一验便知。总不会来时是官家侍婢,仅一日之隔便成了商客,便是商客,你一女子,按大唐法规,也是不得孤身上路的。”记室被吸引过来,将点算府兵之事撂在了一旁。
暗里一策画,她心中大定,那些商家与康达智一样,收了布帛为货资,因不事布锦谋生,撤除兑付课税外,大多囤积于库中,她将那些布帛尽数收了来,再加上自家运送些上品,足能使她在西州的买卖扩大开来。
戍兵将信将疑地高低打量了她一番,终是挥手放了行。担搁了好一阵,前头已不见了那些府兵。
背面的阿谁身姿卓群,虽未着寸甲也能瞧出是名武官,众府兵见他出来,都往两边退散开,自行集成了队,无人再向风灵调笑。
拂耽延挑了挑眉毛,沉默抱手还了一礼,面上竟无一丝不测之色。
风灵正面赶上,遁藏不及,只得端起笑容上前施礼,“延都尉,可巧可巧。”
城门口的戍守兵卒验看她的过所,疑道:“唐家女子孤身一人,如何上路?”
风灵抬手指了指城门外官道上的烟尘:“原是同沙州府兵一道的,一时睡迷了,迟了一步,现下正要赶上去。”
那丁四儿很有些对劲,跻身上前,“娘子不认得我啦?我却认得娘子的声音。”他四下环顾了一圈,见她单身一人,奇特道:“怎的只娘子一人前来?平壤县伯和侍从们,都不必来办过所?”
府兵的步队终究缓了下来,茫茫荒漠上呈现了一片高凹凸低形状各别的土墩子,土墩子在地下投下些许暗影,稀少的细草一丛丛地挤在暗影中。
约莫时至晌午,初夏大漠中的太阳已是暴虐,马跑得口中溢出白沫,人也在马背晃得眼冒金星,热汗与盗汗瓜代****衣裳。
风灵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火,朗声道:“本日那么多人在,便予奴作个见证。奴前来办领往沙州去的过所,却被这位郎将狐疑是官家逃婢,究竟是也不是……”她抬手从怀中取出弥射赠送她的文书,举在半空中挥了两挥,“立时便能见分晓。”
此时城门初开,尚无多少行人过往,百名沙州府兵已在城门口勘验了过所,催马出城。风灵赶至城门口时,一队府兵的身影将将消逝在官道上扬起的沙尘中。
拂耽延一拧眉,并不去看那文书,只将目光转向风灵,规复了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情:“不是逃婢便好,捎带却无能够,军中不便有孤身女子同业。”说罢又向列着队的府兵们抬了抬下巴:“记室可点算完了?”
风灵重堆了笑意在脸上,向那记室道了谢,转头瞥了拂耽延一眼,心中犹是忿忿。
记室蓦地想起这事,一拍脑袋,收好风灵的文书,“都尉莫急,这便点算完。”
又逛了几家稍大的绢帛店铺,见自家的布帛在这几家店铺的货色中少说占了三四成,皆系客岁西州商客倒贩过来,店中别家所处的布帛光彩不及自家的瑰丽多彩,织锦不如自家的精密有序,触手也不敷光滑。
拂耽延向众兵横扫过一眼,起哄的立时都闭了口,他转向风灵冷声道:“顾娘子不必陪侍平壤县伯回处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