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共建功德（二）[第2页/共3页]

风灵接过手札，羊皮袋子的口未扎牢，她心底“格登”了一下，抽出版信一目十行地掠过。

阡陌交叉的街面上四周撒欢儿奔驰着光腚的孩童，粗葛布裙衫的妇人在背面大喊小叫，呼唤自家的孩子。

风灵不觉得意，变戏法儿似地摸出一块胶牙饧来，哈腰递予那小童，“姊姊不知该入未生家的哪个门，你若肯带姊姊去，姊姊便给你买糖糕吃。”

风灵天然未曾忘怀别离那日弥射拜托她关照张韫娘，正暗自好笑，忽闻拂耽延这一声问，略一愣神，猛地昂首诘责道：“你，你怎窥阅我的手札？”

“后代私交之事，都尉亦要过问么？”风灵没好气地甩了一句。倒把拂耽延给镇住了似的，他深深地盯了她几息，不再说话。

“顾娘子…...请。”拂耽延顺势请让，口气客气得生冷。

信末，粗大拙略的字体与前头所书大相径庭，连得口气也直白干脆，将前面那些个文绉绉的用词扼杀了个洁净，大略是问风灵有否将他所托办好。

小童这才避开拂耽延的目光，接过饧，“姊姊随我来。”

风灵弯眼笑起来，成心偶然地甩了甩脑后的垂发，“阿婶客气，‘夫人’便不敢当了。”

妇人昂首踌躇地望了望风灵，瞧她果然无碍，面相驯良，顿时放心了很多。风灵转头瞥了拂耽延一眼，向妇人笑道：“敢问阿婶，画师未生那边可寻？”

妇人直了身，在拂耽延的谛视下仍有些严峻，双手绞弄着灰褐色粗葛裙上的补缀过的处所，直着眼答不上话。

外城廓的景象与城内的繁华非常分歧，四周低矮的土夯墙筑的屋子，房顶多以黄土和了干枯的骆驼刺糊顶，此地雨水甚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细雨，倒也不必担忧房顶渗漏。偶有一阵风横过，土黄的风烟便从墙头屋顶街面上扬起。

风灵回醒得略快，发觉到拂耽延的手犹在胁下搀扶着，忙站稳了身子，推开他的手，一面和悦了神采欣喜那妇人：“阿婶莫怕，你瞧我是豆腐做就的，还是绢帛上画成的，竟是碰不得了？再者孩童能有多少力量，一点不碍的。”

“平壤县伯所托何事？”拂耽延皱起眉头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札。

再行一段，风灵转头打量了几眼，外城廓的聚落仿佛尽在身后，她深怕那小童迷了道，扬声问道：“哎，这都快出外城廓了，究竟另有多远？”

老妇闻声声响，渐渐地自树下站起家，拢了拢素布裹着的发鬓，也不理睬他们，竟自顾自地往屋里走，腿脚上不甚利索，一步步行得并不快。

她几步跑到风灵跟前，抬脸猛见石像般立得笔挺的拂耽延，忽提示了她这是在庄正的折冲府内，顷刻刹住了口，垂眸碎步挨到风灵身边。

敦煌城系边塞小城，自贞观以来，海内升平商道渐通，跟着胡商来往、僧客频繁，原不大的敦煌城日趋富强隆昌，城内再填塞不下那么多人。富商富商与显耀大族自是占有城内不肯迁徙的，那些家道殷实的布衣也在城中自成一片，略费事些的佃农、牧人、匠人便只得往城外徙，垂垂地，敦煌城的城墙向东南千佛洞的方向，成了一个大聚落。

小童游移着不肯接过胶牙饧，仰脸望望拂耽延的石块儿脸，又瞧瞧那妇人，妇人忙道：“伢儿听话，快带着朱紫去找未生。”

风灵挂上笑容，从阿幺手中取了几枚铜钱予他，“乖伢，买果子糕饼吃去罢。”小童接过钱，忙忙地冲风灵与拂耽延作了个躬，撒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