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韫娘情愫[第1页/共2页]

风灵将她领进雅室，案上梅浆果脯都是齐备的，她执壶替张韫娘注了一盏，“其间只你我二人，有甚么秘事，便放心说罢。”

张韫娘并不问风灵如何瞧出的端倪，微微红了脸，低头欲言又止，惹得风灵焦炙又问了一遍，这才声如蚊呐道：“平壤县伯，他……他伤情如何？”

她在店内渐渐走了一圈，捡了几样素净的料子，命身边的婢子对着门外照出去的光展开，来回摩挲了几下，“外头传你家的料子不好，可见是睁着眼浑说了。”

“你便说他究竟如何。”张韫娘的脸红得如同探到窗边的月季，话里带了些微恼意。

这些话压在张韫娘的心底，从未透露过半个字，本日将那深藏的情素娓娓道出，开初还羞怯得择不出词来，越往下说，越感觉镇静，积存在心底的自责与欢乐交叉的冲突，常教她喘不上气，现下只觉内心松快，不觉连端倪中都带了柔情密意。

“既是如此，你也愿……”

张韫娘说得顺气儿，倒不如先时那般扭捏躲闪，眼神也飘得远了。

“原是有一年游春，我见女社中姊妹大多会骑马，好生歆羡，便背着父亲习练骑马，不想马受了惊吓，本是要坠马的，巧遇进京面圣的弥射，顺手将我接了，使我免遭坠跌。初时并不知他是谁，只当仓促过客，见过一次再无下一回的，故没在乎与他多说了几句。他说的草原雪山真真是惹人神驰，我从未曾分开过敦煌，当时便听入了迷。”

风灵初见马车停在门前，只当是索良音来瞧她，待她入门摘了帷帽，才知本来竟是张伯庸的长女张韫娘。

张韫娘面上因神驰出现的光彩，教她不自禁思疑，索良音死活不肯去的处密部，与张韫娘心神神驰的处密部，是否同一个处所。俄然一个动机蹿至她的脑中，“姊姊，弥射将军的牙帐内早有大可敦，你可晓得？”

“你瞧甚么？”张韫娘教她瞧得不安闲，别过脸去。

风灵翘起唇角，心内非常确信，搅坏索氏父子要将音娘送至弥射身边的筹算，顶替她走了那一遭，是做了一桩极对的事。

张韫娘如何肯说，风灵转了转眼，嬉皮笑容道：“姊姊不说也罢，待今后我见了义兄，该好好查问查问，义兄必然乐意讲上一讲。”

张府陪侍的婢子紧跟了上来，张韫娘却摆手止住了她，“里间无外人，且有阿幺奉侍着，你不必跟着出去。”婢子游移着不敢往前，亦不肯拜别。张韫娘没法，指了指店中琳琅满目标锦缎布匹，“你自去采选采选，如有中意的，与我那些料子一同结算了罢。”

张韫娘一如既往地人淡如水，见风灵面上的神情起承转合地窜改着，她只淡然与风灵对施了一礼，悄悄一笑，唇边漾起一枚小酒涡。

店浑家渐多了起来，风灵携了张韫娘的手，将她今后院引，“这里人多气浊，我们往前面雅室里说话去。”

风灵干脆趴伏在案上，目光追着她，“风灵在想，姊姊水中仙子普通的品德，如何认得的突厥悍将？”

风灵不敢再闹，敛起嬉笑，“姊姊不必挂记，弥射将军的伤在路上便见好了，目下约莫连马也骑得了。”

风灵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指来回转了一圈，俄然体味了她来替本身撑一撑场面的企图，内心感激，只不好说破，只顺着她的话道：“顾坊的丝绸彩锦买卖也不是一两日了，向来用料上乘，名声在外，断不会为了那点子蝇头小利，毁损了商誉。”

次日，开市锣三响，全部敦煌城几近在同一时候复苏过来，驼铃当啷，叫卖不迭，大唐铜币、萨珊银币、拂菻金币，丝绸锦帛、琉璃美酒，快速地在阛阓上流转起来。